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舒烨将脑中的疑惑丢开，拿起筷子就开动了起来。
那一边，玉罗刹跳上椅子，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夹菜的能力，一抬眼，正好看见舒烨吃得正欢，心里立刻不爽起来。
“喂。”玉罗刹连叫了几声，对面已然沉醉在美食里的人才恋恋不舍的抬起头看他。
“本座……”玉罗刹带着几分纠结，开口道，“帮本座夹菜。”
大概第一次听见玉教主用‘帮’这个字，舒烨愣了三秒，才咧嘴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啧啧啧，来，玉教主要吃什么，本道长帮你夹。”
一句话说出了十八个腔调，语气十分之欠扁。
虎落平阳被犬欺，牛鼻子，你等着！玉罗刹压下心口的怒火，告诫自己一声，然后吩咐舒烨：“青菜，不要沾上姜蒜。”
舒烨：“……”夹起一筷子青菜，去掉上面沾着的姜丝，放在玉罗刹面前的碗里。
玉教主低头吃掉青菜，满意的眯起眼，继续吩咐道：“鱼，要尾巴上的肉，把刺剃掉。”
“鸭，要鸭脖，去掉骨头。”
“三鲜汤，半碗就够了，只要蘑菇，不要另外两样。”
……
一顿饭吃下来，舒道长简直快疯了。眼看玉教主吃饱后，甩甩尾巴，跳下桌子，蜷在榻上闭目养神。舒烨一边飞快的吃东西，一边开始深深地思索，自己到底是怎么堕落在这种悲惨地步的。
深深思考的结果是，死了不少脑细胞后，什么都没思考出来。最后他推开饭碗，怨念万分的看向眼已经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玉罗刹。
第24章养成一只剑神（二十四）
房门被推开，侍女掐准时间，上来收拾桌子，并将吃饱喝足的舒烨领到浴室。
舒烨在浴室里美美得洗了个澡，穿着崭新的衣服，靠在榻上吃点心。另一边，玉罗刹蜷缩在榻上，连鄙视都不想鄙视这个土包子了。
舒烨拍拍手上的点心屑，指着屋子中间，侍女特意送来上来的澡盆道：“玉教主，你不打算洗个澡吗？”
玉罗刹蜷起身体，直接无视他。
舒烨眼珠转了转，继续道：“哎，真不洗吗？我听说，猫呀狗呀之类的宠物，经常不洗澡的话，身上会长虱子哟。”
一双兽耳动了动，玉罗刹抬起头，斜了他一眼，瞥了瞥自己身上沾了点灰尘的毛，犹豫了片刻，低声对舒烨道：“你先去里面睡觉。”
舒烨站起身，了然的点点头，朝里屋走去，走了两步，回过头戏谑道：“放心，你一个大男人，现在就算光着身子，我也不会偷看，更别说你现在是兽形，穿不穿衣服都没什么两样。”
他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噗通一声，扭过头，一个裸体美男，浑身湿漉漉地从浴桶里站起身来，怒视着他。
那美男肩宽腿长，长发披肩，臀部饱满挺翘，雄性特征发育完美。五官深邃，高鼻薄唇，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怒气冲冲，不是玉罗刹是谁。
舒烨诧异地站在原地：“窝草，你怎么变回来了？”
闻言，玉罗刹的脸立刻黑了起来，他一抬长腿，跨过浴桶，光着身子朝舒烨走来，一边走一边道：“怎么，你不高兴本座变回真身？”
舒烨识相的道：“怎么会。”说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一眼玉罗刹的裸体，啧啧两声，咧嘴道：“资本不错。”
玉罗刹随手拿起榻上的毯子，围住下半身，瞥向他身上相同的部位，慢慢道：“本座的资本向来不错，道长难不成想亲身试验一下？”说完，挑花眼一挑，满脸邪气的等着看舒烨变脸。
自从变成兽形后，他就一直被这个牛鼻子道士作弄，现在变了回来，不捉弄回来他就不是玉罗刹了。
舒烨心道，男人嘛，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一方面认输，于是反唇相讥道：“真枪实战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试谁的‘枪’呢？”
“哦？是吗。”玉罗刹故意拖长了音，低沉的声线满是挑逗的韵味，他走上前，将手放在舒烨的肩膀上，手掌顺着他的肩膀，一寸一寸，缓缓地往上抚摸，一直停在下巴处。
舒烨望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心脏像是被猫爪挠了挠一般，顿时痒的不行，他一把抓住那只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轻佻的摸了又摸，口中下意识的说了句：“美人……”
玉罗刹那副纵横花海多年，无往不利的邪魅表情顿时破裂，脸色顿时黑如锅贴，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扭过头不看眼前之人的那副白痴样子，以及嘴角那一滴可疑的液体，以免自己忍不住会动手揍人。美人？这小子还真敢这样称呼他！
唉，舒烨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要不是玉教主长了这么一双美人手，他也不会一再对对方退让。令他伤心的是，玉美人似乎不懂得他这颗手控党的心。
果然，绝世高手的世界，都是寂寞如雪的啊！
深呼吸，吐气，再深呼吸，吐气，玉罗刹不断告诫自己，现在有正事做，不必跟这个牛鼻子道士计较。足足吸了十几口气，才压下心底的郁闷，他打开门，吩咐人给他送衣服过来。
罗刹教众人似乎对于玉罗刹神出鬼没的行为见怪莫怪，即使看见玉罗刹突然出现在客房里，也没有人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很快，就有五六个美貌的侍女端着华丽的锦衣，出现在舒烨的客房里，伺候玉罗刹穿戴。
在这期间，舒烨就跟个木桩一样，站在一旁，看侍女伺候玉罗刹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恢复成初见时一方枭雄的高贵样子。
啧啧，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舒烨心道，这副人模狗样，谁能想到玉教主前不久，还曾强取豪夺过自己的道袍？
正巧这时，玉罗刹系好玉带，转过身，斜了舒烨一眼，缓缓道：“本座再怎样样，也总比某些人，穿着龙袍不像太子，穿着道袍不像道士，要好的多。”
舒烨：“……”这某些人，说得不会就是他吧。
大殿正堂
大堂正对门的地方，是个三阶的台子，台子上放着一把镂空镶宝石黄金座椅，座椅上铺着一层纯白的雪狼皮，台子下三米远的地方，依次摆放着四把檀木椅子，再远的地方，则是两排黄木椅子。
这是罗刹教处理教务的地方。
现在没了四大长老，孤松、寒梅、枯竹三人，理所当然的坐在最前面的檀木椅子上，几个堂主则依次坐在他们后面。
青石板铺成的地板，严丝合缝，光鉴照人。守卫压着七八个被绑住双手教众，走进大堂。
枯竹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其中一个犯人面前，道：“三长老，别来无恙啊。”
三长老呸了他一口：“忘恩负义的小人，你难道忘了当初，是谁提拔你当上护法！”
枯竹擦掉脸上的唾沫，浑不在意的笑笑，道：“我等身为罗刹教的护法，当然应当以教主为尊。”
三长老怒骂：“罗刹教百年基业，早晚要摆在玉罗刹这小儿的身上，尔等都是帮凶！”
枯竹道：“败军之将，你也就只能趁现在耍耍口舌之快了。”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枯竹顾不上跟三长老斗嘴，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几人也立刻站起身，面朝台子望去。
大堂旁的角门被拉开，两个侍女掀起台子四周的纱幔，玉罗刹一身华贵的黑衣，身披雪白大裘，头束玉冠，缓步走上台子，坐下。
“恭请教主！”众人弯腰行礼道。
玉罗刹摆了摆手，众人便直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孤松上前禀报道：“教主，犯上作乱的犯人都在这里了，请问教主，该如何处决？”
玉罗刹倚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三位护法认为，该如何处置？”
枯竹立刻站起身道：“属下认识，三长老身为长老，位高权重，却以权谋私，不思进取，聚众造反，险些害得教主遇害，罪该万死。属下恳请教主将此人交予属下处死。”
玉罗刹瞥了枯竹一眼，道：“寒梅有什么看法？”
寒梅站起身，道：“属下附议。”
玉罗刹又把目光转到孤松身上，孤松便开口道：“属下认为，枯竹的方法可行。”
玉罗刹最后看向三长老，慢慢道：“看来本座想饶你一命，都不成了。”
三长老冷笑一声，道：“玉罗刹小儿，想要老夫的命，你就自己来取。不过你放心，谁敢取老夫性命，我大哥四弟，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人的。”
此话一出，孤松、寒梅、枯竹的脸色顿变，罗刹教谁不清楚，大长老身具五十年的内力，曾闯过被誉为天下第一难关的少林‘罗汉阵’，并且全身而退，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
玉罗刹从座位上站起身，走下台阶，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座便送你去跟你大哥四弟汇合。”说完，猛然抬手拔出守卫腰间的长剑，一剑刺入三长老的喉间。
三长老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我大哥被你……”话没说完，便断了气。
玉罗刹反手丢开染血的长剑，长剑直直的扎入那张空出来的檀木椅子上，片刻后，椅子从中间断裂。他转过身，回视身后一脸惊异的众人，道：“本教四大长老皆已丧命，这四张椅子，也不必再留着了。”
“至于三长老手中的内功心法，”他扫了眼脸色苍白的三大护法，道，“你们想要，拿去便是，本座向来不会亏待忠心追随本座之人。”
话音刚落，孤松三人立刻跪倒请罪。他们怎么也想不通，玉罗刹昨日才回教，竟然就知道了他兄弟三人逼迫三长老，想要得到历代长老私传的内功心法一事。
再联想到玉罗刹说的那句‘四大长老皆已丧命’，三人后背立刻冒出一层冷汗。看来失踪的这么多天，玉罗刹不仅没受伤，而且武功还精进不少，就连大长老也在他手下丧命。
玉罗刹冷冷地他们一眼，缓步走上台子。
“尔等记住，本座最恨背叛欺瞒本座之人。若是再有下次，本座不介意，撤掉长老一职后，再撤掉护法之职。”
“至于剩下的一干犯人，副香主以上，杀无赦，以下，废掉武功，丢弃荒山。”
……
第25章养成一只剑神（二十五）
拂袖走出大殿正堂，玉罗刹挥退跟在身后的侍女，一个人沿着殿外的走廊，缓步走向正房。
他走进房间，反手合上房门，一口血猛地从口中喷出，鲜血滴落在青石地板上，显得触目惊心。抬手将嘴角的鲜血擦干净，他走到桌子前，拿起茶壶，将茶壶嘴对准地上的鲜血，浇了下去。
眼看鲜血被茶水冲淡，玉罗刹放下茶壶，左手拿起茶杯，倒满一杯茶，然后用力一捏。茶杯被大力捏碎，他的左手立刻被碎瓷片割得鲜血淋漓。血水顺着桌沿滴落，和地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玉罗刹拉开房门，满脸怒气的吩咐侍女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客房
舒烨收拾好包裹，打算跟玉罗刹说一声，就前去燕北找西门吹雪。他刚从房间走出来没多久，心口骤然一疼，一缕鲜血，毫无征兆的从嘴角留下。
玉大教主啊，你就不能消停点吗？舒烨一边擦掉嘴角的鲜血，一边在心里吐槽，并且深深地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诫一下玉教主，让他不要动不动就跟人动手。
打架这项活动，伤肝伤肺伤脑筋，还伤财力物力，最最重要的是，一旦玉罗刹受到的伤害值超过一定范围，就会因为绑定的关系，转移一部分到他这个无辜群众的身上啊！
想到这里，舒烨立刻抓紧包袱，朝玉罗刹的正房走去。
大殿正房
玉罗刹半倚床榻，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放在茶具上的手帕上。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的美艳女人，女人眉头紧皱，两根纤细的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搭在他的手腕上。
半响，女人收回手指，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笔，沾满墨汁，飞快地在一旁摊好的宣纸上写字，一边写字，一边张口问玉罗刹问题。
“什么时候受的伤？”
“十天前。”
“除了后背和腹下，还有没有其它地方有外伤？”
“没有。”
“腹下的剑伤处理过吗？”
“做过简单处理。”
“后背的烧伤是怎么来的？”
“……被雷击中。”
女人停下笔，诧异的抬起头。
玉罗刹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还有问题就快问。”
剑伤是当初他一掌击毙四长老时，对方使出的最后一击。至于后背处的烧伤，谁能想到地狱之门的山涧深处，会突然电闪雷鸣，当时要不是他反应的快，迅速离开了那颗百年古树，现在大概就跟站在树下的大长老一样，被雷劈成焦尸了。
女人一挑柳眉，拍了拍桌子，道：“你现在是病人，麻烦配合一下好吗？”
玉罗刹抬眼道：“本座难道还不够配合你吗？这百年雪莲你到底想不想要？”
女人翻了个白眼，轻声嘟囔道：“要不是为了你那一株百年的天山雪莲，老娘才不想给你这个活阎王看病。”说完，停下笔，将药方递给玉罗刹：“十万火急的召我过来，搞得老娘还以为你快要死了呢。”
玉罗刹接过药方，扫了一眼，搁在一旁。原本他的伤，确实要比现在重的多，但因为那假道士的缘故，他的内伤至少减轻了一半。
想到这里，玉罗刹的神色微微低沉下来。
女人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虽说你这次伤得没我想象中重，但比起往日，也算是重伤了。从现在开始，静养为主，最好不要妄动内力，少嗔怒。再吐几口血，你就可以跟阎王爷比比谁的脸更黑了。”她说到这里，特意瞥了瞥玉罗刹双腿间的位置：“当然，最好也不要纵欲过度，俗话说，一滴精十滴血。”
不顾玉罗刹的一张黑脸，她接着道：“至于你背上的烫伤和腹下的剑伤，罗刹教治疗外伤的神丹妙药一大堆，就不用我再开药方了。”
女人最后道：“对了，还有我的诊费，请玉教主按预定支付。”
玉罗刹将手边的锦盒推过去，修长的右手搁在锦盒顶上，轻叩锦盒，慢慢道：“这里是两株百年的雪莲。”
女人眼前一亮，立马就要拿过锦盒。
玉罗刹叩指的动作停下，牢牢地按在锦盒上，添了一句：“再帮本座给个人看一下病，这锦盒就归你。”
女人的动作顿住，摊手道：“老娘就知道，你玉罗刹的东西，不是那么好赚的。不过能让你出动一株雪莲找我看病，恐怕是个惊天动地的绝色美人吧。”
“还好，比不上凤姚。”玉罗刹抬眼看了看她，貌似不经意的加了一句。
女人的脸色突然一变，半响，泄气一般咬咬牙，解释道：“你也知道，我跟凤姚关系不错。当初她来找我帮忙，说是想了个办法，能让你娶她，并且从此一心一意的待她。我看她痴恋你这么多年，又……想到我家那口子的事，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谁知道最后会闹出这么多事。我一开始是真没想到她会勾结大长老，还给你下蛊毒。”
最后，这个策划了一切的曼陀仙子，就这样死了。女人说到这里，不由得抬头看了眼玉罗刹，都说薄唇的男人寡情，这男人高鼻深目，一张脸俊美到邪气，连曼陀仙子那样痴情的绝色美人都不动心，这天底下，到底什么样的人能打动他的心？又或者，他到底有没有心？
想起那个不光背叛了他，临死前还给他下毒的女人，玉罗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漠然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该知道，本座平生最恨人背叛，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本座不顾惜这么多年来的交情。”
女人望着玉罗刹冰冷的表情，心下一抖，连忙点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放心，绝没有下次了。”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两个人停下对话，同时转过头，朝门口看去。一个面容平凡的道士，道衣道冠，背着包袱走了进来，正是舒烨。
舒烨先是看了玉罗刹一眼，又看了看红衣女人，开口道：“有客人啊。”
玉罗刹抬起头，看见他身后的包袱，皱眉道：“本座不是说过，让你暂时留在教中。”
舒烨眨了眨眼，道：“反正你都……恢复过来了，我就没必要留下来了。”他还想早点将西门吹雪教导成一代剑神，早日步入大宗师的境界呢。
玉罗刹从榻上站起身，刚打算说些什么，旁边的女人突然开口道：“这位道长。”
舒烨转过头看她：“这位女善信……”脸上一凉，他下意识地擒住那只朝他脸摸来的芊芊玉手。
玉罗刹挑眉，道：“千变，你这又是在做什么？难不成终于想通，要抛弃你那蠢货师兄，换个男人了？”
千变娘子翻了个白眼，反驳道：“我那蠢师兄就算再不好，总有一点比你好，至少不像你似得花心滥情。”竖起柳眉，对舒烨喝道：“还不松手。”
舒烨松开手，不明所以的瞅了瞅两个人，心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玉教主在一起的，果然不会是什么好性格的女人。
千变娘子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擦擦手指，问道：“你脸上的面具，是我那小师侄给的吧。”
舒烨心里咯噔了一下，道：“你……你是？”
千变娘子妩媚的笑了笑，道：“我？武林第一易容高手，江湖人称千变娘子。”
她继续道：“说起来，我那司空小师侄的易容术是越来越高，比他师父有前途多了。”
到了这种地步，舒烨觉得他没必要再易容下去了，只是想到和玉罗刹的恩怨，他身体一寒，转过头去看对方的表情。
玉罗刹一张俊脸，冷得如同结冰，桃花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道：“本座之前检查过他的脸，并没有发现接缝。”却是在怀疑千变娘子的话。
千变娘子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好奇的瞅了瞅舒烨，又看看玉罗刹，干脆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丢给玉罗刹：“猪皮做的人皮面具，戴上去当然会在耳际留下接缝。若是直接从死人脸上揭下人皮，再配上本门特制的药水，自然是天衣无缝了。”
玉罗刹皱眉看了看手中小巧的玉瓶。
千变娘子道：“用这个药水，滴在他脸上，接缝处就能显现出来。”
玉罗刹握紧手中的玉瓶，眼中是狂风暴雨般的怒意，他转过身看向舒烨，道：“是要本座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揭下面具。”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刚听说这是从死人脸上截下来的皮，舒烨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闻言便去玉罗刹手里拿玉瓶，道：“我自己来。”
拿过瓷瓶时，舒烨的指尖碰触到玉罗刹掌心处的肌肤，那一瞬间，他感觉到玉罗刹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然而对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舒烨将药水倒在掌心，沿着耳际下涂抹了一圈，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长眉、凤眼、挺鼻、丰唇，一张昳丽不凡的面容显露出来，整个屋子骤然亮了起来。似乎上天在创造这张脸时，格外用心般，让这张面容，看起来没有一点瑕疵。
千变娘子眼里满是惊艳，叹道：“诗经中《淇奥》有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我今日方知此言不虚。”
望着这张有一面之缘，惊为天人的脸，玉罗刹满眼的怒气化为死寂，一双桃花眼，冷冽如冰，死死地盯着舒烨的脸，半响，猛然转身拔出挂在墙上的长剑，剑尖直抵舒烨的喉间。
被人抵住要害，舒烨看着玉罗刹冷漠的表情，却突然间想到，玉罗刹果然不愧跟西门吹雪是亲生父子，那双桃花眼里一旦没了那些喜怒哀乐的情绪，看起来简直跟平日里的西门吹雪一模一样。如高山上的雪，寂寞而冰冷。
第26章养成一只剑神（二十六）
“你们这是演哪一出？”千变娘子诧异的看向玉罗刹，道，“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玉罗刹握紧左手，漠然地吩咐道：“千变，你先出去。”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不是往日里邪魅的感觉，而是那种，不带一丝起伏的低沉。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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