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个月要过去了。
这天天黑,少年们才回来,燕燕还以为有不好的事儿,接李虎回到家,才发现他手上提了个钱袋。
李虎得意地递给她。
她一打开钱袋,两只眼睛就直了,大叫一声:“娘。你来看。李虎的钱。”
她往桌子上一倒,“哗啦啦”掉大币、xiǎo文,还有一块银角子。
燕儿她娘当时就懵了,一扭头,担心地问李虎:“咋来的。咋这么多钱?”
李虎笑着説:“我会画画呀。”
他説:“大前天,陈寨的财主要翻修房屋,要雕个大鹰,咱们这里,都是画个狮子画个蛟龙画个虎啥的,找不到会画鹰的画工,我去画的,画完之后告诉他们,等石工刻了画,里头可以填彩,画就成彩色的,昨天,去填的彩,今天那财主要家里用的石头全要我来处理,这些有付的工钱有定金。”
一家人都愣了。
燕燕不相信,要求説:“你画画。你画一个。你还会画画?”
李虎不画,説:“太累了。改天画给你们看吧。”
燕儿她娘带着燕儿出门,去别人家问别人。问了,少年们确实都知道李虎被叫去画画,得了多少钱却不知道,説李虎没説,只是要他们一天攒两文,到时候放一块改工具。燕儿她娘以为李虎有心眼,故意没説,也没敢説李虎得了多少钱,悄悄回来,就跟燕儿的嫂子説:“石场的画工都啥价,回头你去问问别人,李虎的钱给他。要是改工具,就别让人家出钱,让李虎一个人出。”
又是半个月过去,据説很多财主找李虎画画,钱少了,李虎根本就不接,少年们都已经知道李虎挣了好多钱,他们倒没有燕儿她娘意料的嫉妒,反倒显得格外神秘,再在一起,要説个啥都不大声,还避人,其中一个瘦xiǎo的少年开始学写字,人家一见他,就开始叫他叫“文书”。
村里的长辈还在纳闷。
突然有一天,他们全没去上工,还带个老石匠进村,到狗栗子家狗栗子的屋里,让李虎单独接见。
晚上,燕儿的大爷来家了,看李虎不在,就跟燕儿她娘説:“李虎不是凡人。他是不是想自己开石场,自己干呀?”
燕儿她娘却很高兴,笑着説:“等他回来,我问问他。”
他大爷説:“别等啦。你去找找,赶紧问问他。张场主在俺家等着呢。他不知道李虎是你家的,找到俺家,今天李虎突然不让人去上工,找别村的人,别人开始给他要价,他dǐng不住,找来寻李虎,让李虎帮帮他。我是不知道李虎是啥心思,不敢答复呀,拖着他,自己来问问。”
他又説:“给李虎説,让他别年轻气盛,为啥人家都不开石场?那姓张的是个强人,家里还有人,要是上头没人,不是强人,那石场,能开得吗?就他动不动扣人家钱,人家也三天两头跑去找他,打他。李虎想开,那得从长计议,一来他还xiǎo,二来咱村xiǎo,人少呀。万一是姓张知道他想法发难,咱村打不过人家。你就跟李虎説,要是开石场,得给大人讲,讲了,咱们早早做准备,去乡里、县里找一找靠着住的人,给咱撑着才行,没有大人给他们想办法,他们能行吗?都是给家里惹祸。”
燕儿她娘叹口气,就去找,问了好几家,才知道李虎与狗栗子一起去不远的村子去买牲口。
她对这些事儿不舒服,觉得这李虎干个啥也不説,太不像话。
可回到家,一説自己的不满,燕儿就乐了。
她説:“我知道呀。他要去买驴,我説你没事买头驴,咱娘知道了让我揍你。他就説,那我不説。”
燕儿她娘问:“他买驴干啥?”
燕儿説:“磨石头呀。”
“啥?!”
燕儿乐得没边,説:“他要试试用磨磨石头呀。他啥都想试试。他説石头板面不平,靠一diǎn、一diǎn凿,太慢,他就想着用磨来磨,看他会想不?幸亏是在咱家,要是他爹娘在,天天揍他。”
八十七节 磨磨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