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也的目光迅速在报名表上浏览,立刻就找到了伍月的名字。伍月单项报的跳绳,群休项目报的八百米接力。
韩也用圆珠笔点着那两个项目,不由自主地在伍月报的项目上画了两个圈。忽然又想起第一次碰见伍月的情形了,那时她在前边跑,他在后边追,如果不是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恐怕他是追不上伍月的。
那时她就像颗子弹头一样,“嗖”地一声就从枪膛里涉出来,他都能想像出她的脚落在地上的那种弹跳力,如果八百米接力她不拿第一,那他韩也能把脑袋拧下来。
跳绳嘛,他又在项目上画了个圈,这是个没什么技术量的运动,只要训练一下,拿第一没问题,这样就能拿两千块钱的奖金,相当于伍月一个月的工资。韩也扬了扬眉,舒了个懒腰,笑了。
这场史无前例的冬季运动会成了全酒厂工人的“主旋律”,工人们积极姓空前高涨,就是以前从没报过名的非积极分子这次也报了项目,都摩拳擦掌、跃跃裕试。酒厂里焕发出来的新气象让厂领导们格外提气。
这不,报了单项碧赛的女工们正在大院里练习呢。她们仨一堆儿俩一伙的,有练羽毛球的,有练跳绳的,练跑步的,好一派全厂大健身的场面。
韩也从这儿看看,往那儿瞧瞧,年青的脸上也不禁沾染了点工人们的喜气,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儿,这些工人们就这么高兴,不过就这么几个项目,花上几万块钱买奖品而已。
他走到哪儿,工人们都能拉着他聊两句,在外人看来,他俨然就是这个厂的内部人。
“韩公子。”
练跳绳的几个女工招呼韩也过去,韩也早注意到了,伍月也在那儿练习,他早想过去,又怕做得太明显了,就在别处多磨蹭了一会儿,现在有人叫他,他巴不得呢。
伍月见韩也向这边走来,拉着林珍珍:“走吧,咱们去那边跳。”
林珍珍拉住伍月:“去哪儿呀,这块地儿最好了,别处都扬土,吃一嘴泥。人家韩也招你了呀,你跟躲瘟疫似的。”
伍月也只得做罢,就当没看见韩也,接着练跳绳。韩也和几个女工聊着,眼光不时飘向伍月那边。
伍月手里拎着跳绳,绳子飞舞间,她的身子燕子一样跳跃,马尾辫也随着动作舞动,显得格外轻盈,煞是好看。
韩也看得出神间,被一个女工拍了一下:“这年轻就是不一样啊,跳起绳来也好看。韩也,你是不是看上那姑乃乃了?”
韩也故意大声反驳:“我说大姐,您可别开这种玩笑。我是看她跳得不专业,碧赛的时候肯定拿不了第一名。”
他的话音一落,伍月立马就不跳了,冲着这边就过来了。那女工一看“啧”了一声,小声对韩也说:“你说话倒是小声点儿,你看,谁不惹你惹她。”
“姓韩的,你把话再说一遍。”伍月站定了,头发上还带着风。林珍珍一直在后边拽她。
“哪句话啊?”韩也扬了扬眉,“我刚才说的话多了去了。”他转脸儿看了看大家,女工都在他身后站了一排,平时她们不敢惹伍月,现在有韩也当盾牌,自然想找个撒气的机会。
“你别猪鼻子里揷大葱。”伍月用清亮的声音骂他。
“怎么讲?”韩也其实心里很受用,他扭身问身后的女工们。
女工们推了他一把:“装象,她说你装象呢。”
“噢。”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意思啊。那还用装啊,咱本身就是啊。”说着向身后扬了扬手。
“就是啊。”
“就是啊,人家韩也就是象。”女工们附和。林珍珍站在伍月身后差点没憋住笑。这韩也也太幼稚了。
“象你个头。”伍月轻脆地骂道,“你还特邀评委呢,刚才那是评委说的话吗,我要真拿不了第一,还就是你这评委搞得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