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绪纷扰时,三牛子和他焦不离孟的好兄弟崇哥儿又来了。
半大不小的孩子,一个来月不见,都觉得长高了几分。
只是见到她,两个孩子却都低下了头,比上次还要腼腆,甚至没有和她打招呼,连目光都在躲闪。
那样子,看上去很像心中有愧。
庞脉脉心里一动,十分温柔地微笑着主动打招呼道:“三牛子,崇哥儿,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们似是长高了些……”
两个半低着头的孩子互相瞟了对方一眼,总算抬头看她了。
三牛子摸摸头,有点局促地叫了她一声,崇哥儿也跟着小声叫了,向她问好。
庞脉脉依然微笑着,似乎十分愉快地答应了。
竹韵真人始终含笑看着他们三人,并未阻止或催促。
庞脉脉于是把握着气氛和节奏,便笑着道:“……好,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太过寂寞,”她语气轻快亲昵:“你们两个小家伙,有空何不去找我玩呢?”
两个孩子还心机不深,闻言都为难地看向师父竹韵真人。
竹韵真人依然保持着笑容,十分随和地说:“你们若是想去,庞道友也不嫌你们烦,我倒是可以时常带你们去叨扰庞道友……”
于是这场偶遇气氛融洽,完美收场,两个小辈告辞,庞脉脉则继续踏上跟着竹韵去见月孚真君的道路。
她也不是谋划什么,但这两个孩子似乎知道什么,又对她怀有亲近和愧疚,也许能套出些什么话来,即使对大局没有改善,也或者就有意外之喜。
她筹码太少,即使一点点希望都不能放弃。
这一次,月孚真君竟然在一处像是观景台的石头平台见她,旁边还罕见地点缀了一点流水和一座小亭子,在这个实用主义,连多余的装饰品都没有的地方,简直是稀有。
月孚真君面前摆了茶桌,上面还有茶具。
他穿着一身灰衣,盘膝而坐,十分清爽洒脱的样子,不大如平日阴郁,都叫她想起来了谢橒的大师兄轮河真君。
看到庞脉脉,他居然还给了她一丝微笑,抬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庞脉脉姿态优雅,从容自若,施施然在他对面徐徐坐下,丝毫不曾怯了气势。
实则心里在打鼓。
不过她素来有个好处,当情况无计可施时,她总能安之若素。
如此一来,倒往往会有转机。
竹韵将她送到,对她微微一笑,便告退了。
月孚真君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开始烹茶。
他煮茶倒茶的手势并不华丽,但也算流畅,风格质朴,行云流水之感还是有的。
庞脉脉看着他行事,默不作声,脑子里不由便出现“还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