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刘彻,你究竟想要怎样?
瞧见阿娇款款而来,刘彻起身相迎,扶她在身旁坐下,这才指着炭炉上冒着热烟的陶壶,和桌上摆放的茶具,还有罐不知何处得来的茉莉,笑问:“听闻阿娇姐善茶,不知朕能否有这福分?”
把切都备下了,难不成我还能拒绝?阿娇心中不住地诽谤,面上却仍带着浅笑,细细地净手,温具,置茶,提壶注水,将盏奉与刘彻,这才取过另盏低头啜饮。
此番相处,刘彻似乎也习惯了阿娇的沉默,两人相邻而坐,各捧盏茉莉,各想各的事。
待水冷了,茶尽了,刘彻朝远处的郭舍人摆摆手,阿娇便起身告退。
眼看着阿娇的身影在绿荫花间几个辗转,就这般悠然而从容地隐没不见,刘彻揉了揉眉心,轻声叹了口气,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了,明明能感受到阿娇的抗拒,可他就是不愿放弃;明明是无言又寡淡的相处,可他就是不想叫停。似乎只要两个人坐坐,满心的疲惫就会消失。
阿娇时也弄不清楚他的心思,几番思量未果,也就索性抛开了。卫子夫把全部的心神都搁在了刘彻与阿娇身上,生怕两人真的有些什么,可每每听到这些千篇律的事,又觉得祸福难料,进退两难。皇上这般,究竟是上心,还是不在意?若是上心,为何只是坐坐,再没有旁的?若是不上心,又为何这般频繁地相见?
猜不透,想不通,卫子夫便觉得不安。想到皇上虽常往上林,可自己这里,也从未少过雨露恩泽。后宫之中,帝王最大的恩宠,不就是绵延子嗣?
这般想,又有些心安。
思来想去诸计较,还未琢磨出个所以然,倒把自己折腾着了。
这日醒来,卫子夫便觉头重如裹,身子乏力得很,无半点胃口,早起只用了小半碗粥食便推开了。待到午后,灵玉拎着食盒小声地进来,轻轻搁在桌上,到了榻前,轻声道:“夫人,方才王食监送来了盅白玉锦鲤汤,是用新进贡的暹罗锦鲤慢火熬的,您今儿都没用什么吃食,可要用些鱼汤?”
见卫子夫点头,忙将榻上的酸枝木矮几搬到跟前,扶她坐起身子,在身后垫上软枕,这才回身取来食盒,小心地布好碗筷,双手奉到跟前。
卫子夫懒懒地接过,瓷勺轻轻搅了会,刚舀了勺凑到嘴边,只觉股子腥味扑鼻,腹中阵反胃,来不及细究什么,只侧身干呕起来。
“来人!快请御医!”灵玉心里慌,手上却极利索,面使唤宫人取来痰盂、铜盆、茶盏等物,面服侍卫子夫吐尽,漱口,净面,末了,还不忘将那碗鱼汤收好,只待御医前来查验。
御医来得极快,这厢刚收拾完,那边便有宫人传禀说是赵御医到了。细细诊治番,赵御医脸喜气地跪下:“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有喜了。”
“当真?”卫子夫脸惊喜之色,待赵御医肯定地点头后,是欢喜得不行,低头看着平坦如初的小腹,轻轻抚摸,没想到,这里竟又孕育了个生命。
赵御医亦是极开怀,主子有喜,他的赏银也了不少,只是……犹豫片刻,只得斟酌着言辞,又道:“眼下不过月有余,夫人身子矜贵,还请好生静养为上,万不可忧思伤了心神。”头三个月,本就危险,眼下这脉息,胎又有些坐得不十分稳当,若是真有个差池……这般大罪,他可担待不起,不得不隐晦地提醒番。
包了个足足的红包,送走赵御医后,卫子夫是容光焕发,扫几日的低沉:“灵玉,还不快去上林苑告诉陛下这个喜讯!”
第5章喜忧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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