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以母亲之意,又该如何?”阿娇偏过头来,浅浅地笑,“收拾行囊,就这般欢天喜地地再随他入回宫?再经次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凄凉,往长门了此残生?”
刘嫖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废黜后位、退居长门之事还近在眼前,叫她如何辩驳?若说刘彻此后再不回这般相待,这话儿莫说是阿娇,便是她心里也是有疑虑的,只是,难道就这么拖着?以刘彻之心性,又能忍耐到那日?若真弄到那般不可收拾的田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她的阿娇?
“阿娇,你既已入宫门,便再没有回头路了。若不趁着眼下他待你这般上心的时候,难道你当真要把所有的情分都磨光了才甘心?”刘嫖犹豫了下,又道,“我瞧着,这回,皇上怕是当真对你动了情。若不然,又怎会依着你的意思,让你回家里来?还这么趟趟的,巴巴地请你回宫。为娘替你打听过了,若你回去,定是回椒房殿的。皇上这回倒是不错,还特意叫那卫子夫与你收拾宫殿,半点没给她留体面,可是好好替你出了回气呢。”
看她说着说着,便眉飞色舞起来,阿娇头疼地揉了下额角:“不过是时而已,难道您当真以为他会直压着卫子夫?”只要卫青北击匈奴的捷报传来,还愁刘彻不会盛宠昭阳殿?
“可是……”
“母亲,皇上毕竟是皇上,他今日可以宠你,明日也可以厌弃,女儿错过回,你当真还要女儿再错回?”阿娇低下头,鎏金茶盏握在手里微微泛凉,轻轻啜饮口,只觉茉莉淡淡的香弥漫在喉间,叫她略有些起伏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帝王之情,是这世上最虚妄最不可信的东西,女儿既已脱离了苦海,母亲,您就让我过些安生日子罢。”
“你混说什么?”刘嫖猛地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难道你还打算辈子都不回去了?”
“若是母亲肯助我,愿意帮我,为何不可?”
阿娇抬起头,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满是期待和恳求,叫刘嫖不自觉地撇开了眼,也不似先前那般强势了,苦口婆心地劝解起来:“阿娇,你莫要天真了,皇上这么在意你,在你跟前是连半点架子都不端了,你还想要他如何?他毕竟是皇上,能为你做到这般田地,已是极难的了。为娘只有你这个孩儿,怎会不盼着你好?阿娇,你就听为娘回,好生随他回宫罢,以他待你的情意,只要你肯用心,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阿娇紧紧咬着唇不言语。
时间,两人都没了言语,屋里静默片,只有屋外不知名的鸟儿清脆的啼叫,声声传入耳里。
许久,方听阿娇轻轻地开口:“母亲相信他待我有情,我却再难相信的了。在女儿眼里,不过是时兴致罢了。不若,你我想个法子试他试,若他当真待女儿片赤诚,女儿便随他回宫,可好?”
若不然,你便依了我罢。
阿娇的弦外之音,刘嫖自然明白。沉默许久,终是点头应了:“也好,便再依你回。”
第19章母女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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