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越说越带劲,把何方像孙子样教育通,还制定了种种约束何方的家规,每次支取零花钱不能超过两银子,每个月不能超过五两银子,不可以去戏园子,不可以去贵宾楼用餐,今天买的点心以后不许再买,下不为例等等等等。
何方耐着性子听着,等他讲的口干舌燥,还亲自奉上茶水,何方并没有因他的严加管教而着恼,这让李叔加肆无忌惮。
等他说完了,何方像个没事人样,嘴角噙着笑,“李叔,不能在外面用餐,那咱家请个厨子吧。”
冯家本来是有厨子的,因厨子曾向冯渊告状,说管家买的食材不新鲜,定是贪墨了冯家的银子,那冯渊也是个缺心眼的,竟然找来李叔当面对峙,李叔怎能承认,好通哭诉,冯渊是李叔看着长大的,交情深厚,结果就是大厨被辞退,李叔来掌勺。
伺候的丫鬟婆子,也以各种理由给发卖了,最后就只剩下他们主仆三人。
“少爷可是嫌老奴手艺不精,做的菜不合胃口?”李叔的语气还挺横。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手艺不精啊。”何方故作诧异地惊呼道。
李叔愣,张着嘴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吃差点不打紧,小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可不行,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了?”何方指指小宝那圆滚滚的肚子,又狠狠捏捏他的肉脸。
李叔暗道声不好,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最近宝儿食欲见涨,他给加了不少餐,没控制好度,给养的太好了。
何方和小宝在处,何方像是吃不饱睡不暖的下人。
这几年他觉得冯渊是个好糊弄的,又事事依赖他,冯家大小事宜都由他负责,他隐隐有种自己是冯家当家人的感觉,有些得意忘形了。
“李叔,您可是冯家的老人了。”何方敛去面上的笑意,加重了语气说道。
“少爷,我是看着您长大的,老爷夫人过世之后,别人都走了,就我和宝儿照顾您,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没有卖身契他们敢上哪儿去?你真当我是无知稚童。”何方嘭的声拍烂了厅内的方桌,这招用来震慑对手,真是百试百灵。
小宝受惊吓地哭嚎起来,李叔噗通跪倒在地,“少爷,他们都是犯了事才被发卖出去的。”
“我念在主仆场,本想等你悔过,却不想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真是不知死活,你和我们冯家也是签了死契的,那卖身契定是被你给撕毁了,哼,你以为那样你就不是我冯家的奴才了?我照样打死你跟打死条狗样。”
何方厉声喝道,李叔这回真的怕了,身子抖得像筛子样。
“少爷饶命啊!”
何方脚踢翻他,“还敢唤我少爷,我是少爷,难不成你是老爷?”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李叔砰砰磕着响头,小宝哭得把鼻涕把眼泪,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今日的少爷怎么这么可怕。
“少爷,阿爹做错了什么?”小宝揉着红通通的眼睛哽咽道。
何方将小宝从地上拉起来。
“老爷,宝儿没有过错,求您放过宝儿。”李叔扑过来抱住何方的腿。
“你以为我是你,喜欢以大欺小?”何方冷笑声,李叔汗颜地松开何方的腿。
何方将手伸到小宝的衣领里,李叔心下惊,急得眼睛通红:“老爷,宝儿还小。”
何方心下不耐,将他踢到边,脚下控制了力度,才没让李叔吐血。
何方掏出小宝颈上的红线,轻轻扯,拿出块墨玉,“这是冯家祖传的墨玉,你说小宝夜里受了惊吓,需得用墨玉压着才好,我不疑有他将祖传之物借给你,没曾想竟是有借无还。”
“我还要谢李叔这几年没有起歹意取我性命,真是感谢李叔的不杀之恩。”何方朝他拜了拜,嘲讽道,“你这几年贪墨的银子我也不会追回,今日你们父子俩收拾铺盖离开冯家,从此形同陌路,永不相见。”
李叔忙拉着小宝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包袱,用钥匙打开柜子,将里面的银票和银子通通倒进包袱里,又取了几件衣裳盖在上面,“宝儿,咱马上就走,衣服不拿了,爹爹有的是银子,以后咱们再买。”
小宝在旁看着自己的爹,脸上还满是泪痕,“咱们把钱都拿走了,少爷以后怎么办?”
李叔收拾行李的动作顿,看向小宝:“这是我们父子俩辛苦几年应得的,他无情别怪我无义。”
“我不走,少爷对我好,我要伺候少爷辈子。”小宝拽着门框不肯走。
李叔拽不动他,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气极巴掌招呼过去,“混账东西,辈子只能做伺候人的东西,马上跟我走,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爹爹是坏人,欺负我和少爷,爹爹是坏人。”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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