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啊——”
炭火高涨的刹那,白鹅亦扬起了头,拍着两只黄板掌嘎嘎地跑了起来,火旺空气也如同燃了起来,它跑得倦了,就低下头,躲在铜盆里饮几口五味汁,再之后,又继续绕着火盆转圈,周而复始。
“安心,这便成了。”张易之挥着手中折扇,微微笑着,一派书生指点江山的意气模样。
张昌宗兴致盎然,他一瞬不眨地盯着铁笼,俄而倏然惊呼起来,“啊!掉毛了!”肉香自笼内飘出,味道浓郁,李令月和上官婉儿却紧了眉头。张易之瞧见两人过来,笑着施礼道:“公主。”
听兄长这么一说,张昌宗才将目光自被烤掉毛的鹅上挪开,觑见上官婉儿的一霎,眸光炯亮,仿佛心头开出花儿般欢喜雀跃,“婉姐姐!”
李令月眉间的小山更重,她淡淡盯着张昌宗。张易之心思微动,瞥了弟弟一眼,张昌宗才觉失了礼数,低身作揖道:“昌宗见过公主。”
李令月轻轻“嗯”了声,“两位郎君好雅兴。”
张易之听公主说得不咸不淡,却仍是笑迎了过去,同她客道交谈。反观他的弟弟张昌宗却对李令月不甚关注,径直便走到上官婉儿身边,邀功一般道:“婉姐姐,鹅就要烤好,等下宴上就可以吃了。”
上官婉儿同他笑了笑,标准的亲和笑容,让人分不出真情或是假意,却令李令月心里发堵,借口圣人召见,她挽着上官婉儿走了出去。
“离那个面首远些。”方迈出控鹤府的大门,李令月便下了敕令。
上官婉儿唇角微勾,一副满不在意的自在模样,“我与那二人同侍宅家,免不得要相见,如何远离?”
李令月停了脚步,侧过身子,同婉儿直视,凤眸微挑,面色不虞,“那便不许他再唤你婉姐姐,合着他也不过小你三两月,何必总姐姐姐姐的唤着,把你都唤老了。”
“这是他的自由,我碍不着他。”上官婉儿微微笑着,心里却在腹诽:连人家只小她两个月都知晓,阿月对他还真是上心。
李令月哼了一声,目光收回,攒着婉儿的手却并未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