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张色若春花皎若秋月的莹润鹅蛋脸,瞧着约莫十五六岁的碧玉年纪,容貌和床上的小女娃有六七分的相似,正是她家大姑娘齐楚楚。
姑娘今日穿着一身海棠色妆花褙子,下面配着月白色挑线裙,衬得苗条的身段似柳枝般柔软。她步履轻快地走进来,衣衫拂动间,带着一种袅袅娜娜的动人风姿。面上一双盈盈杏眼好似夏日清泉般明亮透澈,此时却蓄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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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上前向她行了一礼,又扭头望向纱帐中的小女娃,目露担心地回道,“姑娘,菱儿姑娘的病似乎又重了些,这会儿该喝药了,可菱儿姑娘又睡过去了。”
齐楚楚正是听到了阿菱的咳嗽声,心中不安,这才匆匆赶过来的。
听到这话,她黛眉微蹙,朝着小竹点了点头,柔声道,“我来吧。”
她在床边坐下来,素手撩开茜红色的纱帐,纤长如玉的手指轻柔地落在女娃脸上,微微俯下身,在女娃耳边轻声唤道,“阿菱,起来喝药了。”
姜黄色锦被中的小女娃听见声响,细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不舒服地拧着秀气的眉头,细瘦的小手揉了揉眼睛,露出一双睡意惺忪的懵懂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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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楚楚扶着半睡半醒的阿菱坐起来,塞了个墨绿色迎枕让她靠在背后,然后接过小竹递来的药碗,用白瓷调羹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
脸色苍白的阿菱却皱着鼻子嫌弃地避开了,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姐姐,阿菱今天不喝药可以吗?”
她的脸很小,还不到齐楚楚的巴掌大。小脸衬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愈发突兀了,空荡荡地挂在脸上,唇色惨白气息微弱,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
厢房对着院子的隔扇上糊了一层窗纱,春日的阳光落下来,素白的窗纱上映出几支花骨朵的模糊影子。
阿菱扭过头,艳羡地看了看那隔扇上的花影,一双黑水晶般漂亮的眸子期盼地望向自家姐姐,“阿菱想出去玩。”
齐楚楚放下手中的白瓷调羹,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阿菱乖,等病好了,姐姐就带你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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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阿菱眼中的光芒一下子褪了下去,惨白的唇紧抿成一条线,细密的睫毛也耷拉下来,暗沉沉地垂着。
这句话,姐姐说过很多次了。可是她的病,一直没好。
自从到京城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她就再也没出去玩了,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每天都要喝很多味道苦苦的药,每天都要睡很久很久。上一次见桃花,似乎还是她们一家人在遥城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她年纪还小,都记不大清了。
“那这样,阿菱现在乖乖喝药,等阿菱不咳嗽了,姐姐陪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齐楚楚摸着妹妹沮丧地小脑袋,轻声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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