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东家并未有不愉,雇农稍稍松了口气,又小心问道:锄头
去让主事的换把新的便是。
打发了雇农,张放远立马又召来主事的家仆耳语吩咐了几句。许禾看着被领去了他处的雇农,转头见张放远捧着个石头傻乐,不明所以:这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
张放远把许禾拉去一头:你不曾做过徭役,许是不识得这东西。这可不是寻常的石头,而是铁矿石。
许禾眉心一动:便是成铁的石头?
不错。
若不是有人言说,他着实是不认得。却也不怪他认不得铁矿石,朝廷官营盐铁,市面上只见铁匠铺里的铁器,而这些成型了的锄头镰刀农具,皆是铁匠铺的人从官营的铁行中买回打造的,若非是参与挖矿的徭役,几乎是看不到如何冶铁,自是不知道提取铁的矿石。
铁价昂贵,寻常百姓很多连耕种的农具都买不起,前去铁匠铺子的机会都不多,哪里有机会见识铁矿;再一则,前去做徭役的百姓也不一定都会被分去挖矿,种种之下,很多平头老百姓认不得铁矿。
别人兴许是不知,但是张放远打小就喜欢猎捕,宰猪,攒着一屋子的工具铁器,昔时摸铁器的功夫不比摸筷子的机会少。
喜好一样东西,对其自然是了解的比寻常人都要深刻许多。
他掩不住脸上的笑意,颠了颠手中沉甸甸的石头:咱们这山可是买的大赚了!
许禾不大懂得铁矿是作何处理的,但却是晓得盐铁都是朝廷经营管控,他们的山里现了铁矿该怎么办,见方才张放远把雇农支开,上午又才说了私盐一事,他小声的问张放远:若是被人晓得了咱们山上有铁矿石不会要被拿去充公吧。
而今家里虽比不得苏徽江南大商,可在泗阳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瑞锦有科举之途甚好,家里的钱若不奢靡也是够用,可犯不着走私贩官铁的路子啊。
张放远见许禾一本正经相劝诫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他捏了一下许禾的手背:我就算是敢拿着自己冒险,可也不敢拿你和两个孩子去冒险啊。
知晓许禾不懂得铁业,他耐心解释道:凡私地上挖出官矿者,二成充公,四成以官价卖给朝廷,还有四成是可以自卖的。
许禾闻言大为震惊,他并不知晓这些,得知其中观窍,连忙道:那咱们赶紧看看有多少矿!
既是发觉了,也不会就手头上这点,大抵都不会少,怕是难以估量,到时候我再派两个信得过的人前来先瞧看一番,心里有个数后寻个合适的机会报了朝廷,派人前来采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