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真沉声道:“几日前共二百四十三人,现时二百三十五人,八人死于你手。”
白真如的气焰为之一滞,停顿须臾,继续说道:“白梵十二年,子母河部分河段已见干涸,国师预测,不出十年女国将无子母河水可用。谁会想到,当初夸父追日,死后血化为河水,白梵血祭,一身鲜血滋养河水,六百年后子母河没有干涸反而水势更甚从前。”
如今的变化,叫人唏嘘不已。白真如一挥手,“女国气数如此,承受佛佑千年,纵是当日没我,焉知没有日后的另一个我。若是当日没有我,怕是今日没有你们。庄申,你曾见过白春,卫将军她可有说辞?”
每每提到白春,白真如多少带有些感情,想来两人曾经有过一段真挚的情谊。庄申也不瞒她,“白将军一心只想解救女王和女国,悔恨当日受到蒙蔽,没有提到其他事情。”
“不曾提到本将军?”
“不曾,连对你的怀疑都没有说。”
白真如苦笑,“那我不该杀你。不杀你,你不会遇到白统领,不会知道其他,中间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也许白嬷嬷不用死,我们可以一路顺顺利利到这里。”
听到白嬷嬷三个字,白慈呸一声道:“你不配提她。你是凶手,你杀了她,别给杀她找一个借口。”
“杀不杀我,对你来说一样。于你,我是个可以愚弄的人,命如草芥。不死在那时,一路上必然有很多理由会让你想杀我。到最后结果可能未必有差别,无论是谁,只要挡住你的路,你都会毫不犹豫地杀她。或许白嬷嬷不会死在那个当下,但是之后呢,只要你起念害小芷,害阿慈,她都会成为你的拦路虎。白真如,大将军,你想回王城,你已经在王城了。”之后呢,你想做什么。
“是啊,我已经在王城了。”阴郁如同地狱一般的王城,比她离开时更苍凉,更混沌。她曾经想用手里的弯刀斩断一切,然而站在此地,她发现自己无法斩断这破碎的虚空。
白真如的视线投向白芷,小女孩眼巴巴望着她的两个母亲,咫尺之遥,望眼欲穿。孩子对母亲的渴望发乎天然,母亲是她们出生以来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她也曾经是这样一个孩子。
白真如心软,一瞬即逝。
很快就结束了。
“庄申。”白真如趋前一步,金色战甲发出咔咔的响声。“说了那许多话,有一样东西你没有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