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嫣然面色一白,眸光不经意间看向柴子然,忙把眸光移至墨九君脸上:“我不知道。”把小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自己的心跳动得很快:“不知阿哥什么时候才能救出来,我很担心他。”
柴子然面色苍白:“莫非他们把我阿哥当成前朝嫡公主之子?”
墨九君敛眉道:“怕是怀疑,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人。”
随书道:“这群前朝余孽真是丧心病狂啊!”
柴嫣然眸子噙满了泪水:“我阿哥会不会有危险?”
柴子然安慰姐姐道:“不会的,草寇还没有实力与朝廷抗衡,绝不会贸然杀朝廷命官。”
随影凉凉道:“子然公子还真是清楚啊!”
柴子然面色一惊:“我瞎说的。”
柴嫣然面色乍青乍白,虽十分担心阿哥的安慰,但作为阿姐,不能让阿弟安慰自己,捂住他的手道:“阿弟,你莫要怕,还有阿姐呢!阿姐一定会救阿哥出来的。”
“阿姐!”
柴子然正感动中,墨九君忽然道:“柴子然喜欢男人。”眼眸盯着姐弟情深的二人:“你不是他喜欢的性别。”
柴嫣然懵了懵:这是什么情况!
柴子然更是懵:你是不是被楼雨泽身上的东西挪位附身了?
墨九君派人请鸿门将军派属下巡查京都时,多派些人手寻找信悟侯的下落。他亦派人上八仙过海,把土都挖了三尺,仍没有所获。消失在八仙过海的草寇,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缪缪的月夜,风凉裙动。苏虞江边,柴嫣然驻足在此已经两个时辰了,路过卖花的老婆婆不知劝她多少回,让她早点儿回家歇着,别轻易想不开。
柴嫣然苍白的小脸挤出一抹笑:“多谢老婆婆关系,我在等一个朋友,并非是在轻生。”
老婆婆叹息:“让你一个小姑娘等,那男人真是太过分了,若是他来见你,你可不能轻易地原谅他。”
柴嫣然不想多言,胡乱地点了点头,眸光瞥见容凌徒步走来,他脸上不好看的五官在冷月下粉粉的,喜道:“容凌公子。”柴嫣然提着裙摆,小跑过去,张嘴欲言,可人在眼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婆婆摇摇头,喊道:“小伙子,这小姑娘等你好几个时辰了,你怎能如此狠心?下回不要了,好看的姑娘就是一朵儿花,得细心呵护,花才不会凋零,不会败落。”
容凌耳朵也红了,低头不言。
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老婆婆见两人害羞,便提着篮子继续路过。
“等等。”容凌几步追上老婆婆,把她花篮里几朵开得有些败落的月季通通买下,笑道:“这是多谢老婆婆您陪美丽姑娘的报酬。”
老婆婆脸上笑出一朵儿花,把篮子也送了他:“你得好好待人家小姑娘。”
容凌耳朵红脖子也红,扭头看向害羞低头的柴嫣然,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月清冷,风凉快,苏虞江水缓缓流。今夜像极了在八仙过海的日子,与世隔绝,世间仿佛只剩下两人,便是彼此。
容凌看着篮子里的月季,犹豫了半刻还是把篮子递给柴嫣然,脸色通红道:“让你久等了,是我的不是,我本该早些到的。”
“本是嫣然唐突,容凌公子何错之有。”柴嫣然接了他手上的月季,眸光低沉:“其实我早就知道容凌公子不是一般的人,至少与我认识的容凌是不一样的。”她抱着即将凋零的月季,忽而跪在地上:“求容凌公子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帮帮我吧!”
清冷的月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冷入骨髓。容凌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原来你一直都知道的。”他蓝色的衣衫被洗得有些发白,躬腰把柴嫣然扶起:“若是我说,我是为了你才走上这条路的,你信吗?”
夏风很凉快,吹起了柴嫣然的如线般的鬓发,她低头呢喃道:“我不信。”
她眼前一片漆黑,一阵y风仿佛从身后吹来,柴嫣然缩了缩脖子,拽着容凌的手更是紧了几分,她局促不安地开口问道:“容凌公子,到了吗?”她主动要求蒙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容凌尽量配合自己,一路上走得极慢。
耳旁忽而听到铜铃声,四周一片寂静,可柴嫣然就是觉得有很多人在盯着她看。手臂起了无数的ji皮疙瘩,她抓住唯一的领路人,害怕道:“容凌公子,到了吗?”
容凌压低嗓音道:“到了,莫要说话。”
柴嫣然屏住呼吸,不敢多言。
一道清亮的女音仿佛从地底下传来:“里头的人,你一块儿带走吧。”
容凌对那人极其尊敬,道:“是。”
柴嫣然觉得那声音好像在哪来听过,可并不是熟悉之人,她不记得了。手被容凌牵着,经过他的提醒,跨过了一道小门槛。容凌把她的小手交给另一个,那人也被蒙了眼睛,碰到柴嫣然的手惊呼:“嫣然,是你?你也被那些可恶的贼人掳来了?”
熟悉的温暖环绕着她,柴嫣然喜极而泣:“阿哥!我无事!你无须担心。”
“嫣然。”柴子皓紧紧地抓住柴嫣然的小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搂着,警惕地感受四周:“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不要对一个弱女子出手。”
回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麻包袋套在他头顶,他忽然浑身一颠,感觉有人把他扛着肩头。聪明如柴子皓知道,胡乱喊叫都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唯有静静地寻找逃跑机会才是上策。他喊道:“阿妹,你不要怕!”
柴嫣然有容凌陪着,并不觉得害怕,喊道:“阿哥,你也不要怕。”
柴嫣然如来时被容凌牵着,走过一段y深深的道路,也许是见过柴子皓了,她确保柴子皓平安无事,心也宽松了些:“多谢容凌公子。”
“嫣然,你阿弟说得不错,我是个小人,他们本就打算放走你阿哥,可我还是带你来了,因为我想你记住我,记住世间有一个叫做容凌的人,曾牵过你的手,让你感到安心。”容凌握住柴嫣然的小手,继续道:“你无须害怕,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们姐弟三人,若有一日,我们胜了,我依然会让你们信悟侯府好好的。可若是我们败了……”嗓音徒然出现一种颓败之气:“请你记住,世间有一个叫做容凌的人,曾妄想过吃天鹅r_ou_。”
第62章苏虞一
三更半夜,静谧小院的主人仆从早已休息,忽然间一道重重的嗓音徒然升起,破口大骂道:“柴子然,你个混账东西,你阿哥来寻你被草寇劫走了,你居然睡得跟死猪一般,你给我滚起来。”
柴子然本就没睡熟,蓦然睁开眸子,他好像看见他阿哥黑面煞星拿着白脸胖星的杀猪刀追了他九十九里,激动地滚下了床榻,开门冲了出去。
柴子皓迎面走来,四周的灯火摇曳,把他照得跟从地狱爬出的小鬼一般,满脸火红。柴子然激动地跑去抱着他阿哥的大腿:“阿哥,我好想你啊!你可算是跑出来了。”
柴子皓听到阿弟说想自己,心里的高兴还未表现到脸上,便听到这混账小子的下一句,气得一掌拍在他头顶:“混账犊子,你居然没想过要救我。”
“我有啊!”柴子然被打得眼泪汪汪:“我们把八仙过海的草都快扒光了。”
“混账!”柴子皓一记板栗敲在他头上:“我被关的地方不是八仙过海,你拔八仙过海的草有屁用。”
“那是何处?”墨九君领着随影随书从黑夜中徐徐走来,胸前的狼头在月夜下龇牙咧嘴,看得柴子皓脸色y沉:“九君公子,这里可是我们柴家的小院,你虽是皇亲贵胄,可也不能半夜三更硬闯。”
“柴子然是我的师爷,他的兄长不见了,我自然得替他寻回来,并且抓住绑架朝廷命官的大胆狂徒。”墨九君眸光神色不变,看着柴子然道:“子然师爷觉得呢?”
“对对对。”柴子然捅了捅他阿哥的肩膀,狗腿地笑道:“阿哥失踪,九君公子出了很大的力气寻人的。”其实,都是墨九君派人去找的。
柴子皓看着墨九君的脸色仍没有好看半分,拱手道:“如此,还得多谢九君公子了。”顿了顿:“虽然你并没有帮上什么大忙。”凉凉地瞥了眼柴子然:“但我阿弟还是给您添了不少的麻烦。子皓在此给九君公子赔不是了。”
柴子然面色尴尬,默默地退后了两步,此处明争暗斗,只适合上进派,不适合他这样的败家子。夜深露重,他还是回去睡觉好。
柴子皓拉着他的后领子,把他往前提了提,冷冷地道:“给九君公子赔不是。”
柴子然狗腿地弯腰作揖:“多谢九君公子帮忙……哎呦……”捂住头,含泪道:“子然给九君公子赔不是了。”
“嗯!”柴子皓铁青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再度朝墨九君拱手道:“阿然年少不成器,待我带他回京都定好好收拾他一番,管教好了,再登门赔罪。”言为之意是,若是管教不好,对不起,我们不会踏入你家的门槛。
墨九君眸光一闪,拽住柴子然的袖子,道:“我并不觉得阿然给我添麻烦了,相反,他还帮了我很多的忙。这师爷做得甚好!”
“他一个小小的败家子哪里懂得做什么师爷,我这就带他回信悟侯府,把他看管起来,三年五载不让他出门。”
“哈?为什么?”柴子然双目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听我的就是了。”柴子皓拿出信悟侯当家人的风范,提着柴子然的后领子,眸光瞪向墨九君拽着他阿弟的大掌,恨不得一刀就跺了。
柴子然看两人箭弩拔张,一人拽着他的后领子,一人抓着他的胳膊,眸光四s,he间电光火石,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他吞下一口压惊唾液,比了比两人差不多的身板,万一打起来了,他肯定是要拉架的。
他无需担忧墨九君,但他担忧肯定会被打死的柴子皓,他这个做阿弟的,肯定也是凶多吉少。蹲身抱着他阿哥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阿哥,你打不过他的,不要冲动啊!我们信悟侯府不能没有你,若是没了你,还不如没了我,你忍心我替你挡刀子吗?”
柴子皓觉着这辈子他最丢人的,不是顶着一个庶子的身份,被那些文官耻笑,而是他阿爹去得早,留了个混账的阿弟给他。拽着他的领子,怒道:“你给我滚起来。”
柴子然站到他面前一脸欣喜:“阿哥,你懂得就好!人为刀俎,我为鱼r_ou_,能忍就忍啊!”
“忍你的头。”柴子皓赏了他一记板栗,脸色越发地不好了,朝墨九君道:“九君公子,让你见笑了。”
墨九君笑道:“没事,我习惯了。”
柴子然脸色不太好:“我为的都是谁啊!”
“顾好你自己吧!”柴子皓刚从草寇窝出来,心已经疲惫不堪,又被不成器的混账阿弟气了气,也无暇顾及太多,朝墨九君道:“我在草寇窝都是被蒙着眼睛,关在屋子里,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偶尔会听到铜铃的响声,极其不规律,像是被风吹的。”
柴子然与墨九君对视一刻,异口同声道:“胡同小巷。”
敌人故意泄露踪迹,墨九君等人再浩浩荡荡赶去胡同小巷时,又是人去楼空。这会儿,草寇连一点点木碎渣子都不曾留下,连街头小巷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被胆大妄为的草寇如此挑衅,墨九君当即书信一封,让人连夜送给鸿门将军。夜黑风高,黑漆漆的大街上只有几盏孤灯在随风摇曳。
柴子然站在胡同小巷外,见墨九君毫无收获,丝毫不意外,笑嘻嘻道:“九君公子有没有兴趣到处走走?小人愿意作陪。”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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