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蕴之未挣扎,她有些怔愣,这是他们之间头一回这般亲密。
“你抱着我, 叫人瞧见了该怎么办呀?”宣蕴之问。
何时雨蹙眉, 沉默了许久, 他心里挣扎纠结, 快下山了才回宣蕴之一句:“你要是不怕, 我便当个赘婿如何?”
怀中人迟迟没有应话也没动, 何时雨以为她睡着了,低头一看,却见宣蕴之的鼻血流了满襟,脸色唇色皆是苍白,就连呼吸都弱了下去。
那一瞬他如同被人杀死了一回,仓惶地抱着宣蕴之回到了宣家,紧急找来了大夫。
老大夫道:“宣小姐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
“你在胡说什么?”何时雨瞧着像个文人,却是头一回对一个老头儿动粗。老大夫慌乱,连忙将病症说出:“宣小姐几年前误服毒果,那果子有慢毒,伤人五脏六腑,寻常时候发现不了,也不痛不痒,毒素却在腐蚀内脏,至多两年便能要人性命的!”
何时雨忽而想起了两年前,他和宣蕴之被困山野,他摘下的几颗果子给宣蕴之吃。
他吃得肚子痛的,味道酸的都丢了,只留了两种吃起来无甚反应的给了宣蕴之,那日他流了鼻血,宣蕴之也流了,她还笑说是天气热,晒中暑。
宣蕴之不是不知自己将死的,想与何时雨白头偕老的话她只说了一回便没再提了,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因为她不敢。
大夫说她活不过两年,宣蕴之当真没熬过第两年。
满山红枫她没看成,余下的月余便只能在床榻间度过了。
何时雨受足了刺激,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声不响地让人一夜间在宣蕴之的院里种满了红枫,都是他从山里挖出来的。
宣蕴之早间一推开窗就瞧见了,入目所见皆是火红,一片片枫叶随风落了满院。宣蕴之笑了起来,又忍不住落泪:“这么好看的枫叶,可惜时间太短了,若能留下就好了。”
何时雨当时站在她的身后,说了句:“可以留下的。”
从那日起,何时雨便如疯魔了般不眠不休,白日陪着宣蕴之,晚间便寻找各种能将枫叶留下来的方法。他用春季保存下来的桃胶将枫叶做成了琥珀,打磨平滑后放在了宣蕴之的手里,难得高兴:“你看,我说可以留下来的,可以一直留下来的。”
宣蕴之捧着枫叶琥珀望向何时雨,她看他眼下青黑,看他胡子拉碴地接连几日不换衣裳弄得满身桃胶脏兮兮的模样,心中酸涩,又忍不住笑道:“原来,真的可以留下来啊。”
“何时雨,瞧你!把我屋里的地都给弄脏啦!”宣蕴之下不来床,流了两管鼻血,何时雨瞧见焦急忙慌地要去给她擦,她嫌弃似的推开了他,又怕他见自己病容太丑,低声道:“你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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