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若月馆的馆主看向面前厚厚的一沓银票震惊许久,再抬眸看向齐宇林,心道世间男人的心可真是凉薄,却也没想到有人能凉薄得这么快,未婚妻才死,这便上赶着要来赎未来大舅哥的情儿了。
馆主看轻了齐宇林,但终是为了这一笔不小的钱财动心,还是收下了银票,交出了银仙儿的身契。
如今的银仙儿神智混沌,早就不能弹琴跳舞,上次气跑了杨联,恐怕也不会再招杨联喜欢,留在若月馆已是无用。
银仙儿的房中不再有以往浓浓的香味,而是淡淡苦涩的药味,这些天她受够了打,也被人磨平了意志,已然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任由旁人搬弄。
齐宇林到时,见到的便是一副破败模样的银仙儿,她像是一张画,随时都能被风吹走。
见到馆主,银仙儿害怕地哆嗦了起来,她不敢去床上,便一直睡在地面,一直缩在角落,在她见到齐宇林那一瞬,眼眸中的光亮了起来,又很快暗淡。
有人与她说,杨姝死了,杨家正在办丧。
若杨姝死了,那她过去十几年的记忆是什么?她所经历的是什么?她这具身体,又是什么呢?
她再也不能是她自己,也永远不会是她自己了。
馆主道:“从今儿个起,你就是齐公子的人了,馆内的东西一应不得带走,只许你收拾两件衣裳,穿得整齐些便与齐公子去吧。”
馆主言罢便离开,房中只留下齐宇林与银仙儿两人,齐宇林站着,银仙儿蹲坐在地上,她抬起头仰望着高高的他,见他慢慢蹲下,与她齐平。
齐宇林问:“你记得我是谁吗?”
他没问认得与否,只问她记得与否。
银仙儿张了张嘴,缓缓摇头:“不认得。”
齐宇林的眼神有些失落,眼眶也红了些,他失声一笑,只扶起银仙儿道:“不认得也没关系,今后就认得了。”
齐宇林带着银仙儿离开了若月馆,银仙儿走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戴着帷帽,瑟缩地跟在了齐宇林的身后,终于离开了这些天如同巨大怪物一点点吞噬她的牢笼。
她获得了自由,从此骂名却追上了齐宇林。
当天齐卉听闻齐宇林去了秦楼楚馆立时回家,一回家瞧见坐在家中的银仙儿,他连忙拿起棍子朝齐宇林身上抽,第一棍子下去时齐宇林险些就被抽吐出一口血来,可他直直的腰并未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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