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想了想那少年,便将前前后后的事讲了,却是不过瘾,“母亲,你说原来张婶说的那仙人是存在的,想必那些个妖怪也是存在的吧,娘,阿绿害怕。”
胡氏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发,笑着说:“傻孩子,那不是仙人,只是从未遮山上归来的二少爷莫古慎罢了!哪来的鬼神之说,莫不是飞了一次天吓傻了不曾?”
阿绿睁着迷茫的眸子,似是不敢相信,“那莫说妖祖宗也是骗人的喽?”胡氏放下女儿,向着房中行去,“是那二少爷见你好玩,哄你开心呢。
对了那张管事把你爹的伤费给娘了,你爹的病不愁了。”见着母亲高兴的样子,阿绿不好争辩什么,跟着母亲进了老爹的房间,事后胡氏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自己也是觉得阿绿说的事怪异了些,便悄悄的往女儿枕下塞了几只干了的艾叶枝,艾叶也,辟邪避灾。
阿绿伺候胡老爹半月之久,胡老爹牢记救腿恩人的话,非要在过了半月后才肯下的床来,可苦了阿绿,胡氏见老爹已好了许多,便为了家中的生计日日去秀坊上工,一月能得二两银子。留的阿绿天天给老爹端饭送水,自然喜了老爹,苦了阿绿。
终于自家老爹肯下床了,阿绿这日便早早的吃了饭食,便扒开院门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奔去。阳光温暖,街上熙攘的人群也挡不住阿绿,阿绿立于一户窄门破巷中,谨慎的瞧了瞧四周,见无人走动,便飞快的敲了敲门,之后又把耳朵贴在门上,生怕错过一丝响动。
“你既来了,何不自己推了门进来,何必做出这样一个怕事的模样,瞧着给我添堵呢!”
只听的这婉转女声过后,门便咔嚓一声,似是应声开了,阿绿脸上一喜急忙钻了进去,细细把门掩上,才踏步进了屋里,院中也有一株普通的树,树叶也是圆的,阿绿停下步伐,瞧着那树下立着的红布衣女子久久不语,女子面向阿绿,平常的那张脸上却在添了一丝笑意后,显得鲜明了起来。
阿绿看着那女子,轻声问着:“顾青你的新本子写好了吗?”
那女子笑着的脸突然歪曲起来,“你每次来就会这一句,不会学些好听的话来哄一哄我吗?罢了,你这呆子好无生趣,指望你还不如指望一块生在青山上的顽石。”
阿绿笑了笑,“若我也学你那话本子里面多情书生一样对你甜言蜜语,却在最后把你始乱终弃,你莫不是要学那里面的小娘子一样哭天喊地的投涯自尽?顾青清醒点,莫要被自己幻想的事情迷了眼。”
顾青愣了愣,“知道你是很无趣,不想却也是这么不会说话,我那红尘可不是写的是这样一个恶俗的故事,你看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阿绿见顾青似是有点生气便哄着她,“你不是不知,我识不了几个字,即使评论也是听的大街上那些好买话本子的媳妇姑娘们品论的,你要不爱听,我便不说。只是你既然写的这样好,要是没有看懂的便只是像我这样的曲解,那你写的不就是没有几个欣赏,你写的不就是只有你自己看的份了。”
“总有人懂,”顾青笑了笑,“不是你便是他,不是他便是后世之人,阿绿你懂吗,人活着总要留下些什么,不然总觉的白活了。”
阿绿伸着脑袋看向顾青那平常却总是让人深记的脸,“也许吧,顾青至少我现在是不理解你,给,拿着,虽然你的画本无人理解,至少卖出去不少,可以养活你自己,不用像我阿娘那样辛苦c,ao劳,已是万幸。不说我阿娘,就说那考试的秀才湛平考了这么多年试,都没上,想那大堂之上哪是那莫容易上的,不止万人死在路上,他平日虽说也写文章赚钱,可是却不如你的故事吸引,你该知足。”
顾青走了过来,弹了弹阿绿的脑门,“行了,就你会说,走,荒废了这几日的功课,该补补了。”
阿绿痛苦的小脸皱在一起,“平日我们说好了,我帮你去闺门宅院里卖画本,你写故事,的来的钱分分就好,为何我也要学那秀才的课本?”
顾青挑了挑眼,望着这个稚儿,“你既帮我卖书便要尽到本分,哪有卖书的没读过自己卖的书的道理。你该知足,我不是那挑剔之人。”
说着拽着阿绿的辫子,拖拽进屋,竟然不见丝毫费力。
没错,阿绿是跟着这个女夫子学了不久的学问了,要论效果,却是不明显的,但也好比那些不入学堂的人家,阿绿至少还是认得几个字的。
阿绿有时候挺替夫子惋惜的,她这诺大的才华空空付了,却只得在闺门深宅里流传。
不憋屈是不可能的,可是夫子却是好像习惯了似的,日复一日的写话本,年复一年的哀怨却不抱怨。
就好似哀怨是她自己乐意的,写话本也是她自己喜欢的,所以旁人理解不了她,她理解自己就好,就如她那一身红布裙,灼灼燃烧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之中。
阿绿抱着小包袱行走于大街小巷,每停留在一个地方不会超过一刻钟,有时候偶尔会有几个姑娘小媳妇围绕着这个粗青布衣的小孩问着什么,小孩皆是耐心解答。
有时候会看见小媳妇或是姑娘拿了书急忙往兜里藏或是放入买菜的篮子中,然后施施然的走了,这时小孩露出微笑继而拍拍屁股又换了个场所继续蹲守。
没错,这便是阿绿每日必做的卖书生意,一开始是不景气的,但有了一便就有了二,有了二自然也就有了以后了。如今顾青的话本也算是小有名气了,粗粗算来也算是日有所利。
阿绿忙欢欢乐乐的收了摊准备往家走,越过一道白围墙,一阵风吹来送过一道清雅香气,闻来却是有些熟悉的,阿绿猛然回头,那醒目的白墙黑瓦却不是西风府又是哪个?
风吹的阿绿瑟瑟,阿绿不由又想起了那双冷然的眸子,“阿绿,你拿什么来赔我价值千金的毛发?”这声音如穿墙过耳,直撞向阿绿心间。阿绿在这一刻突然将手伸向蓝天,
她似乎触摸到了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世界。这样一个让她感觉兴奋的,感到有着无限乐趣的天地。
第3章梦中的神仙啊别打我!
集市上每天人来人往,各种小贩整齐占据着道路两边,在集市的西方矗立着西风府这一地方的特色园林建筑——原来的莫府,现在的西风府。
在这黑瓦大白墙下自然也cha挤着不少贩布贩钗的,而阿绿这一日也硬是在此地开括了自己的摊位。她转着滴溜的眼珠子,旁边依稀可见熟悉的高胖身影那不是胖婶又是谁?那高胖身影像个陀螺一样在自己的摊子前飞快旋转,此时一溜烟跑至阿绿身边,递给她一碗冒着热气儿的豆花。阿绿捧着碗靠坐在身后的白墙上,仔细看,她似乎不时的聆听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似是无所获,便垂着头一股脑的喝完了白花花的豆花,豆花到与那黑瓦白墙相称。
春日的阳光洒s,he下来映衬着闹哄哄的人群嫩树,春光正好,只差陌上少年、缤纷桃花罢。阿绿眼一闭,所幸现在没什么生意干脆休息一会儿,常听夫子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嘛。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起了大雾,一阵风吹散了底下一层,忽见深蓝水纹,阿绿一惊忙倒退几步,恍而前方的雾散去,看去到不像水波,阿绿转而向前疾走了几步,向着前方黑黢黢奔去。
阿绿左一脚右一脚的大步向前跨去,在浓重的白雾中前方似乎涌动着一股不安的因素。在踏得数十步之后,浓雾忽地铺面而来,不得不闭上眼静静等待这阵雾过去。本就是夜色寻觅,闭上眼却是五感俱失了。忽听清亮的水声嘀嗒、嘀嗒、嘀嗒、阿绿一喜,这肯定是水滴ru石之声,身形不由得快了些,越是往前,声音越是清晰了。眼睛迫不及待的睁开一丝缝隙,却不想那水滴声却起了变故,原本嘀嗒嘀嗒规律的音色却急转而下,空旷的不知名的地方突兀的cha入一阵滴沥沥嘀嗒嗒,接着传来哗的一大声,有什么东西从水面钻出!阿绿较快的步伐嘎吱一声驻足不前了,雾扑在面上shi漉漉的,冷!却冷不过那从心底而生的寒气。
身体不由自己的发着抖,那哗哗声接连不断,因着看不清,那雾雾蒙蒙的前方加了想象的色彩更显得诡异,魅影重重。阿绿定下决心,挺直脊背,亦步亦趋的缓慢前行。无论前方有什么,或没有什么自己都得面对,逃避只是一时的,既是遇着鬼妖那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浓雾袅袅,当阿绿走至一个地方时突然被什么阻挡住,阿绿伸手拨了拨,那触感像是碰到水能深入却是进不去完全。阿绿使劲用头撞向那东西,却被那东西柔和的包裹住了,继而又微微的将自己反向弹了回来。阿绿踩了踩地面,继而坐下静想,忽从身后远方传来一声不知什么鸟的叫声,清脆明亮直向身后s,he来。阿绿转过头错愕的发现一束光亮乘着浓雾直s,he而来,光束所过之处浓雾尽散。
那束光直直的朝着自己,脚下的水面映出了这像流星似的光线,一瞬间窜进了阿绿的身体,阿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上升,脚脱离了水面。身体像羽毛,从来没有如此觉得自己竟然轻的不如一片雾。
当光束最后的光亮淹灭在身体里的时候,身体像是充盈着满满的风。发丝、袖角、连头上的缎带都无风自动了起来,那风托动着无措的阿绿飞向那水般的物体,就像穿过了豆花一样的屏障,闭着的眼睛在感觉到了光线的时候睁了开来。浓雾尽散,入眼的是一轮巨大的圆月发着黄澄澄的光,身旁是一片巨木成荫的森林,而前方是一块倒映着黄月的湖泊,仔细看能看见细小的波纹晃荡着朝更远的前方荡去。
阿绿缓慢的前行,那风却不让她脚沾地,那风托至湖泊中央便停住不动了,阿绿的缎带也垂落下来。脚下是一片黄澄澄的圆月,湖水荡起的细纹进入了盈月中,月似是生动起来轻轻随着湖水晃荡,那月的倒影极大,映衬着天上的大圆月。阿绿俯视这轮黄月,只见中间似是有块无暇的白玉嵌在其中。好奇使阿绿轻举妄动了起来,那不流转的风此时竟如知道阿绿心思一样,托载着阿绿缓缓向下渐落。阿绿眼中倒映的黄色越来越大,忽而停在那白玉上方。
阿绿一惊,似是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现在是不着力的局面,急忙掩住口鼻。
静谧的森林月色正好,只见倒映着黄月的湖面倒影中浮着一个身着白衣,却似被油光水亮的白皮毛包裹起来的人。水纹波动,那人也轻轻晃动,闭着眼睛的白玉面庞竟似比白衣、皮毛更胜一筹。白绒毛被风吹起一阵涟漪,反衬着黄月的亮光在皮毛上被推至那人脸颊旁继而消失不见。阿绿顺着皮毛往上看去,只见滑顺的皮毛中间搁着一张安静的睡脸,脸庞似有银光闪过,仔细一看那长如缎子似得银发铺在白皮毛上,与那皮毛混合着将那人包裹着相似茧形。在这一方山水中出现这样一个突兀的人或是妖,阿绿似是被月色迷了眼睛,蒙蒙胧胧的却移不开眼。那是怎样的华丽语言都不能描绘的高贵容颜,安睡在这水波中,也只有这山水能容纳他了。
那银发随着水波漂动,躺在一片黄澄澄的水域,难道这是什么修行不成?阿绿这样想着,观察的更仔细了,不想一阵吸力突然将自己拉至那银发身边,阿绿甚至能数着他那银色的睫毛,忽地从那一团皮毛中伸出一只手来,那手漂亮异常却不是文人病弱的样子,一把捞住了阿绿的脖子。那手按着她的脖子不动了,只听那人嘴中咦了一声便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黄澄澄的似是把这月色都装了进去,它的主人虽是面无表情,阿绿还是迷惑的望着他,高贵的容颜,怕是在妖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吧。
两人面面相对着,他不动阿绿更不敢动。“你如何能闯进这里的?嗯?”声音如雪峰上的泉水,他启唇便是一串好听的音符,“怎么,怕了?”他的皮毛鼓了鼓从中又伸出一只手来,那手直去阿绿心脏,速度不快却惊得阿绿大声惨叫起来,那人面露不喜手一推将阿绿高高抛至高空,阿绿身体如直线直朝月亮飞去。望向湖中,却似见那银发人嘴边划过笑意,阿绿感觉到了一阵恶意,不觉抖了抖身体,脚下的风切割着周围的空气却也拖慢了阿绿上行的速度。就在速度降下来的时候那人动了,银发洒落着水珠,那人围着皮草银发飘荡在空中。不见他动身形却极速的向着阿绿移动着,不一会儿便跃至阿绿面前,手中并不见什么东西却是一卷又将阿绿卷上高空。
阿绿看着脚下小如蚂蚁的湖泊,心下一阵凄凉。身后月色把阿绿浑身照的黄澄澄的,映衬着阿绿圆圆的眼睛,在身影中便似只剩下一双明亮的承载着似火焰月色的眼睛。
那人伸出手来,阿绿注意到他的手变出尖尖的指甲,那指甲在月光中显得透亮且锋利,阿绿相信这样一双手绝对切得下自己小小的身体。他将手横放在胸前,黑色皂鞋一登,登在虚无处,竟也直冲冲的朝着自己s,he来。阿绿俯视着,细微的风向改变了,就在这一刻那人身后飘扬的白发缓缓落在身后,脚下猛地被撞出去,那风顺着力道向着那银发人荡去,银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的诧异神色,将手迎挡了上去,空中发出了只有兵器相撞才会产生的兵戈之声。那人手臂被斜划了一道口子,细长的血口硬生生将无暇的白璧破坏了。
不!阿绿睁大了眼睛,那人果然不是人,只见血口流淌下来的不是血红的颜色而是金黄如这明亮的月色一样的色彩。他停住身形月色衬得他的身影如妖如魅,他直立起手臂,缓缓将这条细长的划口舔净,伤口却是不再流出金黄的血液了,但却也没有愈合的迹象。
那人眯起了眼,一只白骨鞭被那人缓缓从皮毛抽出,只见眼前光亮一闪,一股大力携着骨鞭缠了上来将阿绿固定。随即那人便转过身不顾阿绿反应,牵着她踏步向下落入了湖边的草地上,阿绿被他重重摔至地下,脑袋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看那妖怪,妖怪立在树前,白色不知名的皮毛裹身,一双黄澄澄的眼睛更显神秘。他行至阿绿脸旁,“说,你来这为了什么?”阿绿被他问的疑窦丛生,争抢着大声询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进来的?还能出去吗?”那妖似嗔了一眼,“这里就是神魔湖,看见那月亮了没?”他伸出手一掀,阿绿便面对着星空,望着那了许多的月亮。“湖取月,湖中有月,吾月丰盈,说,你是不是为了这而来。”阿绿张着嘴却不知言语,只感觉两人似是讲了两国语言互相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果然人妖殊途啊。
第4章一巴掌惊醒梦中人
月色如醉,远山重重,林木繁茂,阿绿却是没有到过这种地方的,似仙境如梦似幻。妖怪步步紧逼,不容阿绿有片刻喘息。
阿绿使劲睁大眼睛像是这样便能传达出自己的善意,不想那妖怪却瞪了她一眼,顺手将阿绿身上缠绕的骨鞭抽回来不等阿绿高兴,又朝着阿绿挥了下去,顿时阿绿身上被抽了一道血痕。阿绿惨叫一声,忙翻起身伸出手就要看自己的伤势。
布衣划烂,慢慢渗出血迹。阿绿从那破烂的布料中窥得那身破烂的皮r_ou_,顾不得害怕那满腔的愤满使得她奋不顾身的扑向妖怪。
相比阿绿错乱的步伐,妖怪躲得像似闲庭漫步。
妖怪突发攻击,只见那骨鞭银光一闪,骨柄便袭上了肚子,阿绿硬生生的抗下这一击,双手抓住妖怪的肩上的皮毛使劲的朝着自己拉进,脸靠在妖怪脖颈处,满腔的惧意化作拼死一搏。
牙齿有时候比刀剑更能伤人,阿绿死死的咬住妖怪的肩膀,肩膀上的皮r_ou_被自己咬的变形却始终不见黄色的血液流出。
阿绿气劲一泄便保持不住姿势,咣当一声便再次倒在地上。
恍然中阿绿见妖怪拢了拢要掉下的皮毛,向着自己蹲下来,那张容颜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睛也越来越睁不开了,将将闭上之时,一股大力将自己的脸掀开到另一边,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整个左脸。
阿绿猛地睁大眼睛只听耳边风声呼啸,那妖怪却是划至很远安静地看着自己。
阿绿缓缓站起来,那妖怪身后的大黄月发着柔和的光,只见妖怪黄色的瞳孔一缩,阿绿吓得蹲下身,眩晕感再次袭来。
身上似是被无数双手拥住,身体又充盈着风力。
载着自己吊在半空中,身后确实有着许多不可名状的手形,千奇百怪变化万千却只是拥着自己并不伤害。阿绿被载着缓缓向着月色飞去,一瞬间妖怪身上的气势变了,他睁着黄澄澄的眼睛,在月光的背面更显的莫测危险。
大风刮起,逆着风阿绿看见草地被吹得向身后扬去。
就在这时妖怪乘着风来了,身后的手似有所觉,瞬间放开外面的一层化作锋利的棱角,向下伸长冲着妖怪心脏而去,那妖怪一个起跃后,转至左侧想从左面攻击脆弱的阿绿,不想下面的手借着下冲的力道硬是扭成麻花回转过来刺向妖怪伸向阿绿的手。
而此时已缓缓接近大黄月,阿绿忙伸出手推妖怪触摸到的皮毛光滑,手感极好,那妖怪看着阿绿,阿绿屏住呼吸,即使还是面无表情阿绿却是感觉不到一丝对自己的威胁。
怔忪间,只听得一声声呼唤从身后圆月里发出,“阿绿…。。”阿绿愣了下,那声音再唤,“阿绿,啧啧,白日做梦。”
阿绿终于抓住了些什么,眼中闪过亮光,嘴角的笑意还没弯成弧度,便见的那妖怪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伸手拽住阿绿的青布衣袖,靠得极近,妖怪声音如冰,
“阿绿吗,我记住了。”
阿绿心底生出难以形容的滋味,身体此时却陷入黄月中,眼看就要解脱,那妖怪却还是不松手,身后的手此时动了,那手如利箭破开妖怪抓着的衣袖,顺手化风推着妖怪缓缓向下落去。那银发随着风波动,煞是好看。
然后,阿绿便没有意识了。
忽然感觉左脸颊的痛感增加了,阿绿睁开眼睛,迷茫还未散去便被一人揪着耳朵立了起来,那人口气恶恶,说出的话与那呼唤自己的声音无二般。
“你说你这稚儿,大白天的不好好卖书在这白日做梦!我怎么放心你一人在集市上?”话音落,阿绿望着这个脸上围着围巾的女子,可不是夫子又是哪位。阿绿整理好衣裳,呵呵笑了起来,幸亏夫子将她吵醒,牙一呲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她,阿绿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脸不说话。
表情寒的顾青心里一哆嗦,忙说些好话哄着这娃,“诺,春日还不胜热,你若睡过去着凉了怎么办?还不多亏我。”
阿绿眼一眯,“多亏了夫子扇我,将我救醒啰!哼,可阿绿想问夫子可知晓我刚才梦中何为?”
阿绿紧盯着顾青不放过她一丝表情,“阿绿以前就听夫子讲过鬼怪之说,可不知道夫子可信世上鬼妖出没?”
顾青板着一张脸,语气冷了下来,“莫不是睡糊涂了?”说着作势要喊在旁边忙活的胖婶,阿绿手扶着顾青,眼中没了思索之意,只盯着顾青的围巾无语道:“夫子这时作何形状?”
顾青听完竟又把黄布围巾往上遮了遮,“阿绿你太大意了,夫子我是做什么的?现在话本卖的不错,集市上不少良家妇女,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认识我,一个个围来夫子我要憋死。所以做些伪装,咦,阿绿你这什么眼神?你在这样看什么看,不知道就连那朝堂之上也有官爷为了私访变装成乞丐的大有人在!”
阿绿转过身去,将红尘一二两册拢至一处,看样子是要收摊回家了。
顾青急到,“着什么急啊,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呢,我且问你,今日卖出了几册?”
阿绿转过身,“一册。”
顾青将围巾一扯,“怎末会这样呢,昨儿不还卖的好好的吗?”
阿绿道,“是,刚出来是卖的挺好,现在都看腻了,所以才让你写新话本,还是你已经厌烦了。”
顾青站在原地怔愣,“的确是我疏忽了,这几日贪图耍乐,却也是灵感全无,说不得我们这生意做不下去了。”
阿绿望着顾青普通的脸,“既是写不下去,你便日日叫我去屋里学字罢,你这红尘我也读了七七八八,不想今日却做了个荒诞的梦来,日后与你细说。”顾青又高兴起来,拉着阿绿往集市中转去,也不顾自己的脸是否被人看见了。
第5章刚遇风起,又现奇妖
月黑风高,在莫家一处院中,漆黑的夜色将路途都染黑了,院中的大圆叶树却闪着点点光芒细小却明亮。细看去却是一只只萤火虫停息在叶中。
树下白衣青年合眼头靠在树根处,点点荧光围绕在身周。这正是那日戏耍阿绿的妖祖宗,见一点荧光朝着这祖宗的耳边落去,衬着那白皙的耳垂却是比任何耳饰都要好看。
突然那光点震动翅膀,离去了。青年睁开双瞳光华流转,手指曲起,落下光点,
“是吗,看来东边不太太平,三郎,也许我们要走一趟了。”
原来白衣人旁边还立着一位少年,隐在树旁看不甚清,那少年走上前来露出了青色的袍角,“呲!麻烦死了,我可不去。”
那白衣人眯起眼睛,“你…。。确定?”大圆叶树闪着点点光亮,映衬着白衣脸上明灭转换,透着说不出的危险。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僵着身子硬声硬气的说:“我知道了!哼!”
说罢竟脚尖一点转身飞入空中朝着东方去了。
离去之前特意往白衣脸上蹬了蹬沙土,却也被树枝挡了开去,白衣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倚靠着树起身,树上的光点忽而散开来朝着白衣集中而去。
青年肩上的皮毛缓缓将青年整个上半身围起,光点耀的青年周身明亮,只见那人缓缓升起,竟是也往少年方向飞去。
这一夜注定是不太平的,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剧烈的轰鸣声,阿绿在噩梦连连中被震动惊醒。
阿绿腰间着力翻下床榻,顺手抄起搁置在床尾的布衫便向着门外跑去,院中星河璀璨若不是那东边持续传来的倒塌声,阿绿便以为方才的种种皆是自己的幻觉了。
恍而望见空中划过白色身影,阿绿瞬间跃起借着枝干的弹力,将自己送上空中,梦中所见的风力也灌注在脚下,直接将阿绿递至数十里。
星幕低垂,那人围着的皮草迎风舞动,眼中的光亮明明灭灭,若是注意一点,白衣人便会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人。
少年见白衣追了上来,便放慢了速度与白衣调侃道,“我以为上山修行这多年,应该能甩你两座山。
怎么?平常忙着接手家业还有那闲情吃人?”
白衣不胜烦扰,“我那吃的能是人吗?要不这么多年我不早被你那山上的师兄收了。”
白衣嫌恶的望了望身后的圆脸少年,“三郎莫要调皮,你也不看看你比五年前重了多少,忍心压在我这瘦弱之躯上吗。”说罢肩膀向后袭去,将少年抖了下去。
少年嘴一撇,露出个哭丧脸来,“你…。。你…。你不喜欢我了?莲哥儿~”
白衣身形一抖,脸被气的煞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这样喊我,要叫大哥。”少年跟在一旁哼哧哼哧的笑,妖祖宗袖子一别,那萤火之光托得他更快的向前飞去。
月弯似弓,星河耀眼,远山被夜色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障,虚虚实实的,东行至一空旷处,身后是刚刚踏行过来的原木森林。
阿绿此时屏息躲在一株歪脖子树叉上,望着那停留在半空中的身影。
“月色正好哇!~”少年来不及感叹便被白衣掩住了口鼻,做了禁声的手势。
少年安静下来,空旷的土地显得寂寥而苍茫,一弯新月挂在树梢,不知从哪传来的鼓戏之声,只听的一人声唱到,“往事~不堪~回首~啊!只怕得行差踏错~!转身便将我抛哇~……”
寻声望去原是那空旷处不知何时竟凭空起了一座戏台子,戏台之上立着一位身姿袅袅的妙人,手如珠玉携着一把白折扇。
白折扇将那人面容隐在后看不真切,莹莹月光衬得那人似妖似仙。
只听得鼓声铮铮,又婉转直下,戏鼓乐起那人又接着唱道,“说得那浩然~正道!皆妄取~……败絮金玉~啊~空!空!空!空!空~得一副~好皮囊~啊~”
那人唱罢,将手中折扇慢慢合起,果是一副好相貌。
双眉远山,眼如盘墨,唇如艳血。折扇在那人身前挥舞出一个好看得弧度落下,他长身玉立,倒看不出方才的戏韵。
空旷场所却不闻风声,红唇起,“各位客官可看的尽兴?”说罢还朝着台下拘了个谢场礼。半空中的身影僵了,少年似是晃了一下却被妖祖宗拉住不知说了些什么,少年是安静了,那戏子却动了,折扇一转却是变出一个长柄弯月刀来,向上跃起同时向刚才自己唱戏的台子一划,台子瞬间四分五裂起来,阿绿紧张得连蚊子都不敢拍。
戏子红色衣裙翻飞,背倚长刀弯月。手一个起势刀尖直指戏台之处,“大王饶命!”极力目视却是四四方方铁木牢笼一个。
方才的声音便是出自牢笼里面一个布衣秀才之口,原来方才的戏台竟是在这牢笼之上建造的。
戏台之下唉唉呀呀的大有人在,只怪戏子戏声入耳倒是被蒙蔽了。估计方才戏子问话是同这些个人吧。
不过这也未免太奇怪了,既是听戏也未用过这种怂人听闻的方法,何况顾客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是那么显眼。
空中的两人被这怪异的组合惊了一惊,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少年迫不及待地要跑去救人,却被白衣妖怪抢了先,只见白衣身周荧光大亮身形便向前极速飞行,待飞至戏子上方便凌空抽下数鞭。
戏子身形未动却用弯刀将白衣攻击扫开,白衣跃离戏子在牢笼前落下。牢笼里的人突然见到这人仙姿,像抓住最后一线生机一样争相跪拜了起来。牢笼的后面被少年破开一个大口子,少年笑嘻嘻大声朝里面吼着:“救你们的是我,你们拜这个…。不是伤我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还有一更
第6章莫公子救人,可是妖怪很凶
众人一惊,欣喜过望争相往笼外跑去,戏子凌空跃起朝着逃跑的众人道:“我看谁敢?”
当下银刀一划,跑在前面的人群躺的躺,歪的歪,看着这如砍瓜切菜似的血腥手段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戏子的红衣翻飞在空中,弯刀银光闪闪似嘲讽。
莫家少年身上浴血,眼睛睁得奇大,绿色的衣裳尽见血光点点如盛开在草地上的艳花。
所有的人突然惊醒般逃命似的往牢笼里跑,不到一刻那破败的牢笼已经挤满了人,只剩下少年身影孤单的可笑。
戏子脱下红衣,里面竟然穿着一套银色铠甲,里面着白色锦棉衣。
面容被衬得清冷不少,他一笑,“不知有客远道而来,撩红失礼了。”
他顾自坐在牢笼上面,弯刀倚靠在身侧表情闲适。
妖祖宗身上荧光闪闪渐渐托他向戏子靠近,“叨扰了,到不知这撩红二字是你戏台上的花名还是你自己的本名?”
戏子立起身向妖祖宗攻去,“你这人到有意思,可惜你偏偏要与我做对,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弯刀划过妖祖宗手臂,却被白皮毛格挡,一击不成撩红迅速退回牢笼上,看到呆立着的绿衣少年,刀尖一转向少年劈去。
妖祖宗见三弟有危险顾不得防御追上前去想将三弟拉回来,可惜,距离还有一段,戏子已经摸到少年的衣角。少年身处危机,却表情木愣。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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