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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网之隔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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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稚言实在没那个闲钱,她这些年来参加的比赛不多,奖金也少,流向最多的都进了乔安娜的钱包,其余的都被她存了起来,现在也只够在b市某小区买一间客卧。

蔚橙在b市的家就在那里,现在小区重新规划,又要修一栋楼,柯稚言打算买新楼中的房子,算了算却还要存几年。

她在国内出了国家队宿舍外就只有省队宿舍,按理说买个房子也正常,蔚橙不知道她心里那些绕绕弯弯,只知道自己家常年不住人,主卧被她自己占了,客卧还空着。

反正宿舍住了那么多年也都习惯了,柯稚言搬来也影响不了什么。

柯稚言问:“我现在住你家客卧,那等你结婚后呢?”

蔚橙被问住了,答不上来,嘻嘻哈哈了一阵子,没作答。

柯稚言也没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来,她善解人意地笑:“看吧,所以我还是早点买房比较好,到时候还能去你家蹭个饭什么的。”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蔚橙。

自从她去了杜玄雅家后就不对劲,也不知道两个人避开王璎究竟谈了些什么,蔚橙回来后整个人对她的态度都变了许多,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蔚橙自己察觉不到,别人也感觉不到,柯稚言能,蔚橙的一举一动她都能感觉到。

蔚橙在回避她,好像是突然间想要划清关系一样,就像是她问蔚橙结婚后她要去哪,蔚橙答不上来一样,现在蔚橙整个人的态度都是好像一夜之间突然意识到柯稚言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她在私底下该离她远一点。

柯稚言自认自己心理不健康,哪个正常人会在十一岁后就有心理医生还要定期去检查的?她事情想的多了,不自觉就多想一步。蔚橙从小跟着杜玄雅长大,白月光朱砂痣一样,凡事都依赖对方。谁知道蔚橙对杜玄雅怀了些什么心思。

可能是队友姐妹情。也可能是像她这样的,不能说不可说,心里面想的都是要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掉,连血带骨吃的一干二净,到时候不愿意又能怎样。

可惜柯稚言无师自通隐藏技巧太高,这么多年站在蔚橙身边都光风霁月,自己天赋又高,教练们都指望着她接班,每次例行心理测试都只是走过场,柯稚言在乔安娜那里早就学会了规律。

她隐藏地越深,那些夜晚深巷的黑暗就越来越光,蔚橙就像一盏孤灯,影影绰绰地照在黑暗里,迟早有一天被吞噬掉。

伦敦前夕的梦只是一个楔子,就是催眠要有关键词刺激一样,柯稚言被启动了,开关就难以再关上。

蔚橙是唯一能救她的人,可惜她不自知。

柯稚言一个人躲在大楼的yin影下抱着右腕坐了一会儿,心里的想法全都被她一一桉回去。直到收拾好自己,她起身,脸上的神色稍加犹豫,眼中却晦暗不明。

她拿出手机切回英文键盘编辑了一条短信。

b省队的正常练习时间在下午两点半,柯稚言赶在那之前进入训练馆,馆里已经陆续来了几个队友,柯稚言一一点头示意做是问好,嘴上一句话也不说。

她径直走到先前待过的台子前,蔚橙坐在挡板后边休息,见她来时刚喝了一大口水,水还鼓在腮帮子里没咽下去。

柯稚言走过去,隔着挡板忽然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腮帮子。蔚橙一时没绷住,动了动,眼睛弯下来,她伸出手捏住柯稚言的手指,先是捏了手指,后来连整个手都握住。

“别闹。”蔚橙把水咽下去,“你怎么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柯稚言笑笑,拎着球拍示意,“我缓好了,还练么?”

“练,当然练。”蔚橙说:“我还等着夺冠呢……你先去热身,我回个消息。”

柯稚言走回场地中央把球拍小心地放在球桌上,活动了下身子开始热身。

蔚橙还是坐着,隔着挡板发消息,两只手都握着手机,好像是防止被别人看见。

她在短信界面上编辑信息,前面已经显示了几分钟前的大段聊天记录。

蔚橙:关于稚言噩梦,我想找时间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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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人后什么鬼样,柯稚言在人前从来不会失控,就像是她说的场馆内太闷,她出去透透气一般,等她再回来时,就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在场上雷厉风行的小魔王。

她跟蔚橙配合还不错,主动进攻提不上,倒是很替蔚橙着想地为她铺路垫球,提早做好落点预判来给蔚橙制作机会。

一场训练下来两个人都汗流浃背,蔚橙是累的,柯稚言是太紧张,反倒是她俩的陪练没出多少汗,还在对面无声询问要不要加练。

蔚橙心里装着事,换做平时也就应了,现在却摆摆手,机智地把柯稚言推出来,“不了,稚言等等还要去练体力。”

陪练善解人意地退了,整个国家队都知道柯稚言技术是主力,体力连省队小队员都不如。

说的文艺些,叫身娇体软易推倒。

柯稚言打死都不认,呲着牙开始抱怨:“橙姐我体力哪有那么差!”

蔚橙挑眉,“那去跑个一万米去?”

柯稚言抿着唇瞪了她几眼,妥协地一撇嘴:“我吃饭去了,对了,你晚上加训么?”

蔚橙今天练了一整天,饶是再好的体力,现在也被消耗地差不多了,不过她知道柯稚言晚上肯定是要来的,“加,我训一小时就回。”

直到柯稚言走出场馆,蔚橙才去背包里取手机。

柯律言:我记得我在上一次就对你说过,这是阿稚的私事,除非她同意,我才会说。

蔚橙看一眼表,下午五点半,伦敦时间早上十点半,对方应该是在线的。

蔚橙:我不会问伤疤背后的事,我只想知道,当时医生对她的诊断是什么?她最近状态又不太对劲,我觉得,她可能一直在持续做梦。

蔚橙发出短信后,四下看看,体育馆内只有几个加训的队友,没人会注意到她,她索性坐在挡板后的休息椅上,专心地等着对方回复。

柯律言很快就回复过来,蔚橙猜的也没错,她虽然只在伦敦与柯律言相处了几天,但是对方虽然表面姐妹阋墙,暗地里却比谁都要关心她那与她整天针锋相对的妹妹。

蔚橙看一眼回复,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她的心就冷下来,好似突然骤停一般。她又重新从头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看,越看心就越冷,血液好像都随着字句结了冰,她好像身处于极地严寒之中一般,眼处白茫茫一片,巨大的冰山在她身后好似被斧子劈开一般沉默,影子都投下来,将她笼罩在寒冷里,一字一句中都能呵出冷气。

柯律言说:我说过我们怀疑她有ptsd,但是随着年纪增长,恢复情况已经越来越好,她一般只是在年终时才会去例行检查,但是就在今天,她的心理医生跟我说,她提前约了一次检查,就在你们年终放假时。

柯律言说柯稚言一年会有一次例行检查,但是去年春节时由于备战奥运的原因,柯稚言没有回家,也就是说例行检查被她放在了奥运时,蔚橙推算了一下,大概就是柯稚言带她回家的那天下午单独去的。

从八月检查后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月,以柯稚言的性子大概也不会太配合检查,一言一行都按照医生的话去做,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主动约了本该能逃过的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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