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品以下的官员还可以用加官晋爵来诱导,但对三品之上的官员来说,生前能维持现得的就足矣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当宰相。
宰相就如大户人家的掌家儿媳,上要侍奉公婆下要抚育儿孙,还得维系家中各房的关系,哪头都要照顾哪头又都不好照顾, 凡出事就必有责任,实在难当。
其实到了三品,到哪里都是尊荣不尽的朝廷大员一部堂官,一呼百应起居八座,就连君主也得唤声爱卿,不比当儿媳两头上下受气强?
对于这等人,也唯有精神层面的东西才能刺激他们继续奋力拼搏了, 像赵文景已经是打定主意做个孤直之臣了, 别说对胡惟庸及其他朝廷大员, 就是皇帝太子也敢硬怼,可见是没打算进一步谋求发展。
朱标将谕令大体写好后盖上太子印玺着由人先送至中书省,中书省通过后到翰林院翰林承旨处将旨意添词拟好重新送回朱标面前加盖老朱留下的大印,然后吏部记录在案,最后才是翰林院或者礼部的官员前去宣旨。
刘瑾见自家殿下终于写完赶忙招手让几名宫女捧着糕点盒走了进来:“爷,奴婢看您方才在王府进用的不多,回来颠簸使人疲累,用些糕点吧。”
难得出宫吃的还是宫里御厨做的饭菜,自然是没什么好胃口,朱标微微点头, 一盘盘精美至极的糕点摆放开来。
蜜渍金桔桎榴花饼鱼茸露糕雪菊桂花糕芙蓉莲子酥, 另加一盏梅子酒,以及两盘时令水果,看着是极好看的, 尝起来倒没什么新意, 但也没什么失望的。
“念吧。”
“诺”刘瑾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快速的读了起来, 其实以他的记性既看过一遍起码数日之内是不会有半分差错的, 但谁让自家殿下吩咐的是念呢。
内容其实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京中的物价,亲军都尉府每日都要纪录并汇总报上来,朱标不会每日都问,但隔三差五还是会听一听的。
盐粮布等基础物品的价格很能反应问题,京城又是天下都城,风吹草动都会立刻反应出来,比如江南案期间,粮食布匹的价格就上浮的厉害。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通禀声,刘瑾微微抬头瞧了眼然后便停下汇报侧立一旁高声宣人入内,亲军都指挥同知尚泓海快步走进来跪倒在地。
刘瑾见状微微挥手,殿内伺候的宫女们都退了出去,仅留下了数名身材高壮的太监默默垂首肃立在两旁,尚泓海胆敢稍有异动就会被他们立刻拿下。
由此也可知朱标对其的信任还是有限的,他起码还需要数年或者几件大功才会得到一个心腹应有的体面与赏赐。
太子储君的信任,就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体面与赏赐。
“起禀殿下,末将得到高丽传来的密信,齐王殿下中箭落马,疑似有人刺杀, 经太医诊治虽无性命之忧,但起码要卧床静养三月。”
朱标面色不变,这并算太意外的事情,特意安排两个太医随行也是为了应付这等情况,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
原以为起码得再过月余才会对朱棣下手,看来是有些按耐不住了,莫非是朱棣表现的太好的缘故?或者真就是一场意外?
战阵之上瞬息万变,历来误中流矢的几率也不小,如鄱阳湖之战中陈友谅就是从船中伸出头来指挥作战,却被不知何处飞来的流矢射中,贯穿头颅,当即死去。
他倒不担心朱棣的小命儿,因为朱棣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皇子罢了,上上下下足有十多个兄弟,将来还会更多,没有什么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