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快到酉时,景焄这才举杯开宴。
歌舞罢,酒过三巡。正是宫廷乐师清奏之时,景焄向一旁的蓼湘使了个眼色。
蓼湘点了点头,执过酒壶,走下玉阶,依次给群臣斟酒。以他的身份,早已不必做这种差事,所以众人皆有些措手不及,反应也各不相同。有的对他横眉竖眼,不屑一顾,甚至直接将他斟的酒泼到地上;有的则堆出满脸笑意,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连声道:“怎敢劳烦湘公公。”还有的只是淡淡点头或一声不吭。这一切都落在龙座上那个人的眼里,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偏偏到这讫诃罗耶王面前出了岔子。这泰塔宫中也有大批阉人,他本性荒淫,时常将这些人和邻国交换亵玩,以为这里也和他们那一样。见蓼湘走过来倾身斟酒,觉得这人相当顺眼,也不知他身份的利害,只当也是个随侍的小太监,想也不想,伸手就揽过蓼湘的腰身把他抱到腿上。惊得蓼湘一声惊呼,手里的酒壶掉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一时四座皆惊,连一直闭目养神的仁禄老王爷也瞪眼看过来。蓼湘何曾受过外人这般对待,也顾不得礼仪,用力挣扎起来。这泰塔力气大的异於常人,制住这柔弱的太监轻而易举,他只当蓼湘是故作姿态,一面在他身上乱摸一面叽里咕噜得用鸟语说着调情的话。
在众人吃惊发愣的当口,龙座上的景焄已缓缓站起身来。
第四章
离泰塔最近的阮宁忠率先反应过来,忙对着他说了一串讫诃罗耶语,告诉他蓼湘身份非常,不可冒犯。泰塔听了倒是很干脆,松开了铁箍似的手臂,蓼湘用力推开他,跌坐到一旁,显然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谁知那泰塔并非就此罢休,听说蓼湘身份不一般後反而兴趣更大,站起身对景焄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景焄皱着眉看着阮宁忠。阮宁忠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懂讫诃罗耶语,他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他……他说,愿意用五百名美女换……换……湘……公……公。”最後三个字细若蚊呐,然而群臣还是听了个分明,全场鸦雀无声,齐齐看着龙座上的皇上。太傅李胜亭甚至还偏头去看皇上有没有随身佩剑。
景焄冰雕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说:“可以啊,”顿了顿,又说,“不过,美女朕的宫中有的是,你若想要他,就拿萨哈镇西北六百里的土地来换。”
阮宁忠又说於泰塔听了一遍,那泰塔想了想,笑着说了句什麽。
阮宁忠如释重负地道:“泰塔王说他方才是说笑的。”
景焄的脸色也缓了,还拍了两下巴掌:“泰塔王真是风趣,这酒喝的的确有些闷,就让讫诃罗耶国送的那批舞姬上来跳支舞吧。”
众人无不松了口气,一时席上又满是说笑之声。蓼湘被两个小太监扶走,酒壶的碎片也很快被打扫干净,刚才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到这场盛宴结束,群臣多半已醉的东倒西歪,各自被搀扶出宫。
郑曲唤来几个小太监将烂醉的皇帝抬到寝宫,替他沐浴更衣後,小心翼翼的把他抬上龙床,吹熄烛火,掩上殿门。今个是他值夜,刚才宴席上他也偷喝了好几盅酒,此时酒意上涌,不知不觉便靠着门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有人传唤,竟是皇帝的声音,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果然是从殿内传出的。另外两个小太监倒警醒些,上来搀起他,他略整了整衣袍,走了进去。
大殿内已有宫女掌了灯,景焄坐在床边,脸上的醉意还未消退,眼神阴翳,隐隐有暴戾之气。他喝了口送上来的醒酒汤,说道:“去,把蓼湘给朕叫过来。”
此时已过三更,蓼湘被召来时很是仓促,头发散着,外衣只是披在身上,衣带也没来得及系。刚走进殿门就站住了,再不往里走,景焄坐在榻上远远望着他,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郑曲忙带着几个太监宫女退了出来,牢牢地把门带上。
景焄突然站起身,大踏步走过
分卷阅读4
- 高辣文(www.gaol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