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萨的两只手将磨戬的右手紧紧团住,“不,我们还在人世,”他趴下轻轻歪在磨戬的胸前,“哥,我们都还活的好好的,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守卫都留,坐拥天下。”
磨戬的胸脯微微起伏,“我知道你不喜欢权谋,”
“不,只要你想要的,我就喜欢。我愿意为了你放弃我的纯良,只要你爱我就好。”
磨戬的左手抚上磨萨的头,“我有何时不爱你呢?小时候到现在,没有一刻不惦记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因为说错话被父亲处罚要在院子里跪一夜,你就偷偷拿来点心给我,还陪我跪。你谁的坏话也不说,只是笑着同我说些闲话,最后逗得我也笑了。”
“你记得这样清楚吗?可是,我做再多,也比不上你为我牺牲的,是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了,我只怕你有一天不要他了。”
“对不起,以后我再不会丢下你了。”
磨戬没有问磨萨他为什么又活了下来,甚至觉得自己还在梦中,生怕醒了来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他说了半天的话不肯入睡,最后实在累了才睡过去。他不知道在他昏迷过去的日子里,都留的厮杀有多么壮烈,也不知道磨萨做了何样ji,ng密的安排。
都留城不远处的平齐原上驻扎着樊擎的营地,平齐原是一片空旷的丘陵之地,没有丝毫的人烟气。
他们刚到就派人去都留送了战书,正午时刻,金士宇率领一个方队的队伍站在都留城门下叫嚣,两旁击鼓的兵士用力地击起沸腾的鼓声。金士宇一人骑着战马站在军队的正前方,身后的前两排战士身穿盔甲,右手握矛左手拿盾。
两柱香功夫不到,都留城闭塞的大门缓缓打开,迎面而来的是阿鹰以及身后跟着的两支队伍,兵力明显不敌金士宇。
“你们是没人了吗,才派你过来!我忘了,你们的磨萨将军没了是吧。”金士宇从来不怀疑自己单挑的战斗力,看对方的兵力这样薄弱不由自主地娇纵起来。
“别放大话,你先赢了我再说。”阿鹰架着马向前,手里使着一把鹰勾刀——长柄,刀尖处如鹰嘴般勾起,必杀技锁喉放血。
金士宇使的是一把铁炳长矛,他耍着转了一圈后也呵起战马冲阿鹰奔去。两人未及近身,兵器便交起锋来,一来一去,两把兵器力道相当地架在了半空中,阿鹰正面俯身从兵器下方穿了过去,双方所在换了个位置,两把兵器也分了开来。金士宇趁势而上,伏在马上将矛刺过去,却被阿鹰的鹰勾勾住不得动弹。阿鹰力气不足拽不过金士宇,于是没有纠缠,将鹰勾又撤了回来。金士宇差点扑了个空,人完全伏在马背上,矛尖掉在地上被拖着。拖着拖着,金士宇的脚踹了一脚马腹,战马以飞快的速度冲向了阿鹰,这时金士宇一手迅速提起矛从下方刺向阿鹰的马腿,阿鹰的战马嚎了一声,马腿折地,向前扑在了地上,阿鹰没有防备跌到了地上。
金士宇的士兵见了这阵仗,齐声欢呼,“哦!——”
阿鹰迅速又弄起战马爬上去,这一爬上就往城门的方向奔去。
“怎么,打不过要跑了!”金士宇骑着战马追过去,“战士们,冲啊!”
金士宇的兵队跟着金士宇黑压压地往城门冲,阿鹰的一点士兵根本抵挡不住,一味地护着阿鹰往后退。
“快开城门,将军要进来!”
“快,快关上!”
“守住!”
“杀啊——”
“兄弟们,杀进去啊——”
两边人马混战,嘶嚎满天。城门还未关紧,外面士兵就扛着木桩狠狠地撞击,守门的士兵没抵住,丢了城门。
都留城内一片混乱,“磨”字战旗胡乱丢在地上,被无数的人脚和马蹄踩过。各处士兵的尸体不成模样,血流遍地。
金士宇率领军队沿着都留城的街道深入其中,却在这时,街道两旁的屋檐后一声齐下s,he出无数的火箭,火光和箭尾漫天飞下。金士宇一边用矛挡着从天而降的火箭,一边急转马头,马儿叫了一声,然后嘚嘚地往后跑,“快撤!我们中了陷阱了!”
一时间,兵士们慌乱的往城门口跑,一个个还没跑几步,就中了火箭,疼得在地上打滚嚎叫。还有的,一箭中了心脏,倒没承受什么皮r_ou_之苦,直接死在地上。
城门上,街道旁的屋檐上,白门前,四面围住,s,he弓手兴奋地往下s,he箭,直等在瓮中捡尸。
阿鹰骑着马站在白门前,看着面前这火光满天的瓮,脸上浮出得意的笑容,这时他的野心直上云霄,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登上帝位。
平齐原上,一阵冷风伴着青灰色的yin天刮过,营帐的布面被吹得鼓动。
樊擎的兵刚刚驻扎好,他和徐泽庆两人在营帐里坐着。
徐泽庆面露愁容,“主公,你为何不让我跟着金将军,金将军虽然剽悍好武,但为人也是有些莽撞的,我实在是不明白主公的心意。”
樊擎面无表情,但眼里是志在必得的神情,“一来,这是我试探他的能力和忠诚;二来,我给了他足够优势的兵力,对抗都留城内的那点兵力应该不成问题。”
“虽说,磨戬当时只带了一部分兵力去了都留,但是,我还是隐隐觉得不安啊。”
“徐军师,您就别多说了,他要是这点能力也没有,那也的确不适合带兵。”樊擎一脸的坚决,却又将这些话说得很随意。
徐泽庆仍是放不下心,但见樊擎如此说也不好再多嘴。自从上次失策害自己和樊擎遇害以后,徐泽庆的心性倒是降了不少,他现在再看自己在西岭那番满腔热血的讲话,不过都是纸上谈兵罢了。
而樊擎则是凭借着一股傲气在做决断,他的傲气来源于木川师父的离去,他好像急于向他的木川师父证明什么,证明他不比父亲差。这样的傲气形成了一个圈,把他自己割裂开来,听不见旁人的声音。
在外面负责巡视的李今这时冲进帐篷,慌慌张张地,“主公,不好了!不知道哪来的士兵杀过来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什么!”樊擎皱了下眉,愤怒地掀开帘子,旁边的几处营帐门前利器无眼,互相厮杀。
“主公,趁现在还没杀到这边,我们赶紧退吧。”李今的手里握着一把顺来的刀,拉着樊擎的臂膀说道。
“主公,你先快走吧。”徐泽庆急忙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不,为什么不是我们打败他们,而是要落荒而逃呢?”樊擎坚定的眼神看着那厮杀的场景,这就要走上前去。
“主公还看不出来吗!这明显是我们中了埋伏,敌明我暗啊!他们的牺牲只是为了护住你,难道你想让他们的血白流吗?”徐泽庆拉住樊擎,大声呵斥道。如今这样一败涂地的局面,也是他放纵樊擎的结果。
樊擎一下子被说懵了,顿了片刻,却听见身后已经杀了起来。
李今的胳膊被后面袭击而来的士兵砍了一刀,随后他拿起刀与四五个小兵杀起来。
小兵边杀边喊,“领头的在这儿,快过来!”
樊擎扭头一看,不远处的营帐已经是火光连天,一群士兵举着刀冲过来。
“快走!”
樊擎慌乱之中被李今拉走,徐泽庆紧跟在身后。
平齐原空空旷旷,没有什么树木遮挡,几人彼此护着沿小道往外跑。
彼可敌仇 第22节
彼可敌仇 第2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