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不麻烦,那……”辛桐掠过易修,朝傅云洲望去。
他那个眼神,天啊。
我知道你现在不认识我,但不要把我当要勾引你弟弟的狐狸精,好吗?
你看看你“前妹妹”的这张脸,哪一点有狐狸精的潜质。我和易修一起走出去,十个有九个会认为我是深藏不露的女富婆,好吗?
傅云洲看了眼手机,不耐烦地说:“最多给你一个小时。”
“知道了——”程易修拖长尾调,也不管辛桐愿不愿意,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
徐优白望着辛桐渐行渐远的身影,深吸一口气,道:“傅总,她——”
傅云洲扬扬眉,看向吞吞吐吐的助理。
徐优白话含在舌头上绕了一圈,最后说:“没什么,我就是感觉她很眼熟。”
“季文然助理,你当然眼熟。”傅云洲不咸不淡地说,像在奇怪助理怎么问了个蠢问题。
不是,我真觉得您认识她,徐优白默默想,我好像也认识她。
程易修把她拽到外头,拉紧羽绒外套,道了句:“好冷。”
辛桐说:“马上就要到春天了。”
“听说临杭的春天很美,”他看向辛桐,不知怎得感叹,“有机会一起去吧。”
辛桐愣了愣,浅笑着道了声“好”。
“真奇怪,你居然没有男友。”程易修突然改话题,他就是这样活络还不着调。“还是有暗恋对象。”
“我太失败了,所以没男友,不为别的。”辛桐道。“假如我是个绝世美人还富可敌国,我绝对当养无数小白脸的渣女。”
程易修哈哈大笑。
“其实我也幻想过当个漂亮的女孩儿,这样十二岁的时候我就能有一帮愣头青抢着帮我买单,或是请我吃肯德基全家桶。”辛桐说。她似是对过去释怀,与他谈起,字字皆是云淡风轻。“但你看,我长这样,太失败了。”
程易修摇头,咧嘴笑道:“明明很漂亮。”他全神贯注看人时,双眸清澈见底。
辛桐贪恋这份温暖,她希望他能这样永远会看着她,告诉她——我很爱你。
过了好一会儿,程易修双手插兜,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暖气,看着白雾逐渐消散。“要吃全家桶吗?”他问。“肯德基现在还没关门。”
“哥——可,可是傅总不是说让你一小时后回去嘛。”
“去他妈的,我关机了。”程易修撇撇嘴。
辛桐噗嗤一笑。
就知道。
他们走去最近的商业区,也是季文然帮辛桐打车送她回家的区域。
起先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进商场自动门时,辛桐不经意一瞥,忽得透过身侧女装店摆在外头的穿衣镜,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面孔。她忽得一转头,却一无所获。
进到店内,辛桐故意上二楼,等五分钟找借口去卫生间,再折下楼,拿季文然的照片去问员工们有没有见过他。
好似是来兼职的年轻人皱起眉,对辛桐说:“好像是刚才走掉的客人哎。”
季文然深夜驱车回家。
他将灯挨个开启,换上毛绒拖鞋,打开地暖。
他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不必对谁抱有希望,也不用担心被谁伤害,小熊和迦拉提永远不会离开他,更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说不是为了钱,才不会来照顾他。
人世间的女人要比男人不知费解多少倍,他曾有父亲,往后又莫名失去了,于是季文然的人生中便被几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占据。她们是杜鹃那样的鸟儿,把孩子扔在别人的巢穴,随后一去不复返。
季文然关掉最后一盏灯,独自坠入无边际的黑暗。
幻想扑面而来。
“她不会喜欢你,她喜欢程易修,还有那个跟她很亲近的男人。”
“你是个怪胎,你应该马上死掉。”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你早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
“只要在那天,稍微做一点手脚。”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与其被拒绝,被抛弃,不如让一切停在没有开始。”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她永远会是你的。”
彼岸会重复一场永不止息的宴会。
有金色的大厅和柔软的玫瑰。
旋转的裙摆是四季常开的花朵,作为臣民沙粒会一起鼓掌。
这是一场该死的,瑰丽的梦境。
只有在那里,公主会爱上一个神经质的王子。
“闭嘴,吵死了!”季文然蜷缩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