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瘦可见骨,却不愿吃鱼,只围着辛桐和季文然傻蹭。
辛桐被它蹭酥了,同季文然说:“我们要不带回家吧。”
季文然摇头:“不要,太麻烦。”
“还好吧,”辛桐道,“实在不行可以请家政。”
“不了,”季文然再度摇头,把整盒三文鱼留下,“还是太麻烦。”
辛桐见他态度坚决,恋恋不舍地摸了又摸,最终还是离开。
回房,季文然一头栽倒床榻,脸闷闷地埋在被单,又不说话了。
辛桐猜他是头晕,去浴室放水拿毛巾。回来,发现他不知怎得从床上滑了下来,正仰躺在地板,四肢张开,摆了个“人”字,呆呆地倒着,也不晓得脑袋里在想什么。
他听见辛桐的脚步声,歪过头,瘪起嘴。
“辛桐,辛桐,辛桐。”季文然开始乱说话,小狐狸咬着裤脚嘤嘤叫一般。
辛桐无奈,坐到他身旁,拧干冰毛巾连连应道:“嗯嗯嗯,我在呢。”
“辛桐!辛桐!”他拔高声调。“辛——桐——”
“好的,好的,季先生,我在呢。”辛桐叹了口气,帮他擦脸。
冰毛巾没擦两下就温了……他的脸到底有多烫啊。
季文然趁辛桐洗毛巾,突然撑起身,赖在她身上。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小声说。
“嗯?什么?”辛桐侧耳倾听。
“我好喜欢那只小猫。”季文然道。
辛桐无奈地笑了笑,说:“我说要把它带回家的,是你喊麻烦。”
“他们不喜欢。”
“谁?”
“老傅,还有江鹤轩……反正他们不喜欢。”季文然靠在辛桐肩膀,头发弄得她脖子发痒。“上回萧晓鹿中秋节送白兔来,就被老傅拒了,再之前养的白孔雀也是,十有八九被程易修砍死埋了。”
兔子的事辛桐不知情,至于孔雀,估计是程易修嫌弃它们叫声惨烈。
“他们不喜欢,如同我执意带回家……会让小桐为难。”季文然磕磕绊绊说,面色通红。“我不想让大家为难。”
辛桐隔着衬衣摸摸他的手肘,无言以对。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太会说话。”季文然突然开口。“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但一到嘴边就会变样,话出口又要想……会不会被讨厌。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极端,有时觉得、觉得好像死掉了事情就会结束吧。”
辛桐声音轻轻的告诉他:“都过去了。”
“而且我不会哭。”季文然顿了顿,继而愣愣地说。“小朋友要哭很大声才有糖吃……但我不会哭。也不会像老傅那样帮你解决问题,或者跟江鹤轩一样安慰你……所以不想添麻烦。”
“没关系啊,我也是很不会哭的小孩。”辛桐笑了下。“而且说起付出,我又能给你们什么……我连情人节回礼都差点不想买。”
季文然跟着傻笑几声,仰起头在辛桐耳边说:“你做的巧克力一点都不好吃,但我吃光了。”
“好的好的,季老爷,奴婢知道啦,下个情人节换别的送你。”
季文然赌气:“反正要比程易修好,要好很多的那种好。”
“哎?”
辛桐还没反应过来,季文然突得往后一仰,倒在地板,嘴上骂骂咧咧道:“程易修,妈的,程易修,气死了,他以为自己是五岁小朋友吗!干什么都要叫小桐!有什么好叫的!等我哪天把他手剁了,让他切实体验一下什么叫作生活不能自理!”
完全是在说糊涂话。
他倒在地板嘀嘀咕咕了一会儿,突然又没了声音,像睡着了,任凭辛桐怎么喊都不回应。
纵使季文然清瘦,那也是一米七八的大男人,辛桐掂量了一下自己身为社畜的体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他公主抱起来扔到床上。
辛桐没辙,只好帮他简单擦洗身子,扯了床单被褥铺在地板。
做完,她悄悄在季文然耳边说:“小狐狸,其实我好偏心你的。”
第二日早起,辛桐跑回到昨夜见到小猫的花坛,向周边打听起那只黑白交杂的奶猫,可惜一无所获。
或许是有缘无分吧,辛桐忍不住想。
她买来火腿肠放在随身的提包,每当经过花坛,总要停一停脚步。
半个月过去,那只意外出现的奶猫忽然出现,幸而辛桐还随身带着喂猫的火腿肠。她一拆包装纸,小猫就乖巧地往人跟前凑,倒还是一样黏人。
她抱起它,将它带到季文然跟前。
季文然见了,仍是嘴硬:“辛桐你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会很麻烦,让你不要带回家吗!你没有带脑子还是没带耳朵!”
“没关系,文然,我会尽力照顾它,”辛桐抱着猫,冲季文然笑起来。
季文然伸手,摸了摸洗净的小猫。“那、那勉强可以接受……随便你。”
“文然,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辛桐扬起脸,看向季文然,“以后它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小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