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对面,燕沉潇腰背笔直地坐着,面容闲适,一派风轻云淡,仔细看去,眼里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甘棠太过专注,也没有注意到对面人逐渐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从额头到眼睛,鼻子,嘴唇,下巴……一寸一寸往下移,最后收回来停在甘棠因为纠结而咬得嫣红的唇上。
“啪嗒。”
一声清响在棋盘上响起,燕沉潇默不作声收回了视线,落在棋盘上,看了一会,抬手又落下一子。
甘棠:“……”
她看了看黑白交错的棋局,沉沉呼了口气,抬手又要落下一子,燕沉潇却半路拦截,洁白如玉的手推着她的手腕移到了一处,“这儿。”
“?”甘棠面色狐疑地看了一眼燕沉潇,燕沉潇坦荡回视,相顾无言,甘棠最后犹疑着把棋子落到了他说的地方。
在此之后,每当轮到甘棠下棋,燕沉潇就带着她的手在相应的地方落下。
燕沉潇下棋时看似柔和,实则在无形中布下天罗地网,不留后路,最后出其不意、一网打尽。
甘棠被他指导几次,也觉出了些门道,每下一棋都下意识看向燕沉潇,待燕沉潇点头时她才落下,两人直到落日时分才停止“对弈”。
甘棠下得十分尽兴,结束后走出船舱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眺望远方的山,船娘同她说,这是兖陵的边界城市,岑越城,没过多久她们就能到南陵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第二天竟然下起雨来,她们躲在船舱里,甘棠看到燕沉潇示意她下棋的眼神,脸色微微一僵。
虽说昨日下得十分尽兴,但她实在不想下了,反正也是燕沉潇带着她下,跟他自己下有什么区别?
假意没看到,她径直掏出一本书,十分认真的模样。
燕沉潇盯着她,目光颇有些幽怨。
兖陵边界山高谷深,岑越城便位于其中的低谷平原处,四季多雨,本今日她们便可离开兖陵,谁知道过河关时却被拦住,问了缘由才知道前方水路被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拦住,船只难以通行。
船娘为难地看向燕沉潇,燕沉潇皱了皱眉,甘棠道:“既是走不了,那我们便先在岑越城待上两日如何?陆路难行,不如等水路通行了再启程。”
燕沉潇“嗯”了一声,看向船娘子,“按她说的做吧。”
一行人便从河关码头处上了岸,周围船只众多,许多人同她们一般从船上出来,有些人面色喜悦中带着期待,有些却眉头紧锁面色不佳,想必也是走不了了。
甘棠先行跳下船,燕沉潇头戴锥帽紧随其后从船头迈下,两人身后跟着其他人,手中拿着的正是两人的行李。
才一下船,甘棠也看到了许多头戴帷帽的郎君,有一个正好在甘棠身旁,脚步轻盈地落在地上,声音软软地抱怨,“就砸了块石头下来,这些人几日都处理不了,真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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