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出现的?”
燕沉潇手指揪着衣角,一张脸煞白,“我担心你便跟来了,你不能出事!”
他是要去救她的,谁知不仅没救下她,甚至还要拖累她来救自己……
燕沉潇看着她,话语轻颤,“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不该说这话的,因为他说完,甘棠脸色便冷了,撇开视线,淡淡应道,“嗯。”
燕沉潇脑袋很痛,视线变得迷蒙了些,目光还定定落在她身上,絮絮叨叨地讲话,把他所知的,有关孙益清的事,全盘托出。
甘棠一直在听,面容平静。
她确实没料到,也没发现,孙益清同她相处,是有目的的,而且还是被这般悲惨地胁迫着……
她前不久才陪同她埋葬了她的母亲,如今竟又看着她死去了。
张欣……当真是害人不浅。
燕沉潇嗓音低了许多,带着哑意,头晕目眩,轻声问她,“你相信我么?”
甘棠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燕沉潇细微地呜咽着,“我会帮你的。”
“我不会再心软了。”
他不会再帮燕腹蕊了,她早就变了,他也早该放弃。他本来心中还存留着对她的些许动容,没有“叛变”,如今心软全都没有了,她当真是要杀了甘棠……
“甘棠……”他忽而起了身,迷糊着跪倒在她腿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在马车板上拖出一片水渍。
他伸手搭在甘棠腿上,仰视着她,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脸颊的血痕却格外清晰,泪眼潼潼,呜咽道,“你看看我吧。”
甘棠闭着眼,一动不动。
燕沉潇眼泪大颗落下,额头贴着手背抵在她的腿上,“对不起……”
他本来是那样冷漠的人,性命没了半条也不见落一滴泪,谁知后来他一见到她,想起他们纠缠的过去,那些无可奈何和阴差阳错,像是两条盘杂交错不断生长的藤蔓,缠得双方呼吸不过来,不仅要把对方勒死,还要把自己缠死那般不眠不休,让他一想起便觉得鼻腔酸涩,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甘棠头脑微沉,她感受到腿上温热的湿意,垂着眼睫看他,只看见他半个乌黑的,湿漉漉的脑袋,半晌清醒了些,撤开腿站起身,“甘府到了,多谢殿下相送。告辞。”
燕沉潇扑了个空,抬头时只剩下她的背影,逆着光,见他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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