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怔。
我抱紧他的腰:“我也实现你的第一个愿望,好不好?”
他猛地反应过来,用力地把我拉进怀里,他开始毫无章法地胡乱咬我,像一只在撒娇时无意间弄伤主人的小动物,他带蹼的手掌钻进毛毯不住蹭弄我的腰,把我弄得全身发软。
“桑桑,我不会怀疑你。”我抓住他的一缕发,柔声哄他,“我只是有点害怕——我从小到大没有见过那么多血,也没见过死人,现在……一次又一次……它们来得太快了……”
话音未落我已然梗住了嗓子,我不想哭,只是觉得苦涩,它们来得太快了,这个“它们”指的不是尸体,而是厄运——我努力地挺起脊背,咬着牙准备承受下一次重击,结果落下的却是接连不断的暴雨雷霆。
桑桑抱紧了我,没有安慰我“一切都会过去”,也没有编造美好的谎言,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尝试着给我以沉默无声的慰藉。
这种安静反倒是刺激了我,一种在胸口压抑了许久的情愫猝不及防地爆发,我推开他,在滔天的海声中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喊。我把裹着我的毯子扔进了大海,像个疯子一样赤着上身站在昏黄赤红的海天间,看着夕阳落尽,被残晖染得红如血水的海平面一点点变回沉寂的深黑,看着那团纷繁杂乱的毛绒被卷入波涛,一点点消失不见。
我像是丢掉了身上最重的东西,又像是丢掉了身上最轻的东西,我无声地怒骂:
去他妈的疯子,去他妈的疯人院,去他妈的精神波动值。
我站在海风里,像个原始人一样健康,我吃得下,睡得着,大小便不失禁,我能欣赏海风、游船与诗歌,我会渴望性交、自由和浊烈的爱念,我崇尚高乎一切的善,对众口相传的恶始终存疑,我不是个疯子,谁配说我是疯子?
做完这一切,我一屁股坐回船舱,像是跑了几千米一般,粗粗地喘着气。
船上的人都看着我,我没有在意,桑桑看着我的目光总是微微发亮的,而陆绪言,我不太能看清他的眼神。
残存的光辉勾勒着他的轮廓,他的身影仿佛变淡了。
在星光点亮夜色之前,我们上了陆绪言的游船。
我在昏沉的睡梦中被桑桑抱进了房间,恍惚间我能感觉到他动作轻柔地替我梳洗更衣,把我放在柔软的床垫上,为我盖上一床云絮似的被。
我像是漂浮在云端上,视线的末梢隐约瞧见床头放着两条交叠在一处的石榴子手链,我们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般,卸了首饰,褪了衣装,相拥而眠。
我感到满足,甚至不愿就此睡去,美好的时光注定短暂,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被刻在灵魂的深处。
桑桑咬着我的耳朵,小声提醒我:“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我耳根一热。
幸好他没急着让我兑现承诺,而是轻声细语地劝我早点休息,好有充足的精力应对他的需求,我哭笑不得,搂紧了他的腰,把头埋在那冰丝一般的银发里,坠入了黑甜乡。
第二天一大早,是陆绪言不识趣地弄醒了我们。
他自己的样子也没好到哪儿去,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拿着亚瑟王的腔让我们去开圆桌会议。
我胡乱地洗漱了一番,没仔细打理就拽着桑桑进了所谓的会议室,从今往后我的任何行动选择都不会避着我的安琪,我会与他交谈、听取他的想法、尊重他的意愿。
陆绪言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地挑明了主题:“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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