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所有的真相都被剖开了,事实像一副血淋淋的内脏一样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档案?为什么按照研发标准来算蓝宫入不敷出还能持续运营?为什么失踪孤儿的数量如此巨大却不见踪影?
雌性,所谓的雌性从来就不是什么人造生物。
他们是被改造的,活生生的人!
我无法想象那群被改造的孩子遭受了什么,他们的大脑是怎么被洗成一张白纸的?那群白大褂是怎样打开他们的身体,在他们体内植入原本不应该存在的器官,又是怎么把他们变成不停地发情、怀孕、发情、怀孕的移动子宫?
甚至我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我欺骗了他们,欺骗他们爱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欺骗他们用爱情绑住自己、约束自己,心甘情愿地成为一个繁衍的道具。
“朱莉娅!!”我猛地看向身后,将手中的档案用力地砸过去,“你们早就知道吗?”
“不知道。”她几乎是冷血地说道,“但也不意外,不是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赤红着眼睛看向远处的光屏。
陆绪言依旧在高声宣讲着他的正义与理想:
……
“人类永远在社会的夹缝中寻求自由,自由是无数哲学家探讨的终极命题。人不能把自由定义为为所欲为的权利——那是特权,那部分茹毛饮血之人的特权,凡人所能寻求的终极自由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必为而为之’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归根结底来自原初形态的欲望,来自‘浪漫的爱’。”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在说疯话,你们认为我不知所谓,可是这却是我思索多年的信仰,‘浪漫的爱’,多么理想化的东西,在最早的时候它总是寄生于错误的故事——王子迎娶灰姑娘,公主下嫁平民,男性爱上男性,人鱼爱上渔夫,它给人以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让人类选择抛弃阶层、人伦乃至生命去选择满足某种原欲,选择抛弃一切重要的东西去填补虚幻的理想乡,它可以使帕里斯偷走海伦,也能够让亚瑟血战亚克逊,它是蝼蚁所坚持的最后一点自由,像人鱼公主、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为爱而死的自由。”
“可惜它们没有。它们只是子宫。”
……
他像个小丑。
我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要毁掉的根本不是什么“罪恶的造物”,他们是受害者,是和他一样的受害者!
他们曾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儿童一样生活在孤儿院里,或许也曾想过考威尔顿大学,或许也试图竞选学生会会长,也会在星空下做梦,也想要去改变一些无人触及的事实。
他们是受害者,他们不应该被伤害,他们应该被治疗,被补偿,被送回阳光下,得到属于他们的自由。
他们不是子宫,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会后悔一辈子。”我哆嗦着对屏幕里的人说道,“你会后悔一辈子,后悔一辈子。”
我大步冲到电脑旁,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敲下了一行代码,理智随同记忆一起回笼,我感到自己的手法越来越娴熟。
——原来我是会的。
我曾经会过。
……
“我要毁掉它们,当着你们的面毁掉它们,我会与它们交缠着、舞蹈着一起沉入大海,从此你们将在噩梦中时时见到我,记住我今天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你们会发现自己的审美有多么丑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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