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故将沏好的茶推到慕西洲的方向,话音还在继续:
“看你脸色很不好,别强撑着,坐下说。我不喜欢别人忤逆我!”顿了顿,强调补充,“尤其是你。”
此话一出,慕西洲就舔了下后牙槽,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也跟着握了起来。
莫如故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道道的道:
“你从前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拖着这副风一吹就能倒的身体更打不过。”顿了顿,哂笑了下,“当然,我也不会跟你打。笙笙不会喜欢。我们好好谈谈吧。”
慕西洲喉骨深深的滚动了两下,哑声道: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顿了下,对身后跟着的江淮道,“把文件给他。”
江淮手上拿着的是一份关于莫如故亲妹妹莫十一的部分资料档案。
他在慕西洲话音落下后,就走到莫如故面前,微弯腰,恭敬的道:“这是关于十一小姐的部分资料,您请过目。”
莫如故品茶的动作微顿,一双如墨染般的黑瞳眯了起来。
他从江淮手上将文件接过,尚未来得及拆封时,他们所在的房门就被一脚暴力给踹开了。
伴随门开,醒后听说慕西洲到访的战南笙就出现在了门口。
她头发有点乱,脸色不太好,尤其是当目光落在站姿笔挺的慕西洲脸上时,她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像是恼火,更像是恼怒。
她几步就走到了慕西洲的面前,眼神凶巴巴的瞪着他:
“你不在医院好好的躺着跑到这里干什么?能别特么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么?”
战南笙恼火的情绪宣泄的足够直白,也正是因为如此的直白才让莫如故意识到,她看似愤怒的背后其实是……关心。
莫如故再次眯深了眼。
战南笙的话还在继续,话仍然是对慕西洲说的:“你先出去,我跟他说几句话就会跟你走。”
她这样说,但她面前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他正垂首,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那目光,专注而深邃,似有浓烈的情绪像是要从眼眶里溢出。
那情绪,复杂得像是深情,可又更像是愤怒。
这目光,看得她很不舒服。
战南笙视线从他脸上撤回,微微将头瞥向有窗的那一侧,复古的窗棂做工精巧而细致,窗外的常青树随风摇曳,像是一下就扰乱了她的心,让她整个人都有种心绪不宁的厉害。
她这样无声的看了会儿,视线从新收回,掀眸看着仍然像座山其实又那么虚弱的立在她面前的男人,嗓音有几分哑意,因此就显得有几分撒娇哄慰的意思:
“慕西洲,既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走完离婚手续,我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没必要像个妒夫似的为了吃这个干醋连身体都不顾。我跟他的恩怨,谁都插足不了,就连你也不能。”
说到这,就朝慕西洲的身前走近了一步,对他昂起白白嫩嫩却又那么清瘦的一张小脸,
“五分钟,可以么?”
慕西洲心口如撕扯了一般,传来纤细到四肢百骸的疼,这种疼比他身上的伤还要疼上百倍。
他喉骨连续耸动了四五次,他才似笑非笑般的道:
“换而言之,是不是如果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今晚就带不走你了?”
战南笙被他通红的目光看得心头莫名的发紧,她抿了抿唇,坦白的说道:“是。”
这个字,就像是刀子,在慕西洲的心脏上又凌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