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少年想了想,问:“是那幅‘崇文以老敬贤图’吗?”
闻馨:“对,就是那幅。”
“哦,就挂在一楼,跟我来。”少年指了指楼梯后面,带了她去。
一排排书架中走过,满满的书香,虽是白天,光线依然有些昏暗。
书架尽头的墙壁上,一排画的最边上一幅,少年停步指了指。
闻馨近前一看,没错,正是她要找的那幅,这幅画刚来的时候,还没有进文枢阁她就看过,此来只是想再看一遍。
“馨儿姐姐,要灯吗?”
少年问了声,光线不太好。
“能看清。”闻馨略摇头,注意力已在画上。
画上人很多,正是新科进士在京城游街的场景,中间一群骑马的进士,两旁是数不清的人潮,这都是衬托整幅画的背景。主要着墨点在下马的三名一甲进士身上,画面主视角是从右边那名进士身上切入的,那人正是一甲探花,一个年轻人,正在接受一名老者的敬酒。
老者正是已过世的二太爷闻元春,给了个侧面。
她盯着那名年轻探花的面貌细看,嘀咕了声,“没胡子……”
“什么?”一旁少年问了声。
闻馨摇头,表示没什么,细看一阵后,略显惆怅一叹。
这幅画,画的其实就是那么个味道,连二太爷都看不出什么像来,其他人也差不多。
想也能想到,游街队伍就是暂停了一下,画师能匆忙画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文枢阁内随便逛了逛,闻馨最终带着遗憾离开了。
这般来回折腾了一趟,一上午的时间差不多就过去了。
中午饭点时,闻馨又日常陪爷爷一起用餐。
餐桌上的菜,一半精致且丰盛,一半简单且素。
精致丰盛的是给闻馨享用的,简单且素的归闻袤。
并非是闻袤生活朴素,而是年纪大了,一切美好都将逐渐远离,连吃的东西亦如此,太过丰盛的饭菜年纪大的人身体是吃不消的,只能简单一些。
饭桌上的闻袤发现孙女又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次他也不再提醒了,默默观察着。
好在没多久,闻馨自己打破了平静,“爷爷,您不是一直希望我多了解参与一些家里的事情吗?”
闻袤笑了,“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我想参与着试试看。”
“是我来安排,还是你自己有安排?”
“我想先从西杂院开始。”
“哦,为什么是西杂院?”
“紫龙刚好放在那养,去了两趟后,发现有好些东西是我不懂的,想了解了解。”
“好,你回头找魁子商量吧。”
如他所言,饭后,闻馨就找到了管家闻魁商量这事。
也没什么好商量的,直接就是答应了,闻魁让她等着,回头会安排冯管事去找她。
打发走了闻馨,闻魁回到了餐桌旁,给了闻袤交代。
“这丫头最近很不正常,到底想干什么?”闻袤有些费解。
闻魁:“感觉三小姐最近的行为和西杂院的那个家丁有关。”
闻袤:“那人查的如何了?”
闻魁:“不好查,真要查的话,就肯定要打草惊蛇。”
闻袤奇怪,“还有这种事?”
闻魁叹道:“城南有一个寡婆子,牙尖嘴利,就是个时常骂街的泼妇,贱命一条,天不怕地不怕那种,几乎没人愿意跟她来往。牛有庆就是她儿子,据她自己说,是她早年跟别的男人生的私生子,反正左邻右舍都不清楚。这身份简单粗暴,暗查是查不出名堂的,除非直接扣住那寡婆子审讯才行。”
闻袤愕然一阵,道:“也就是说,的确可能有问题?”
闻魁:“老爷,三小姐突然介入西杂院的事,要不要先把那家丁给控制起来,免得出现意外?”
闻袤略摇头:“不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问题是要弄清他究竟想干什么,是他个人行为,还是背后有什么势力在驱使,不让他有机会,怎么暴露出来?”
闻魁:“好,已经安排了人进行监视。对了,老爷,玉春楼那边出事了,对老板娘银凤一往情深的那位,人称‘胭脂客’的那位高手失踪了。”
闻袤哈哈一笑,“不是号称要守护银凤一辈子吗?熬不住了,终于离开了?”
闻魁俯身在他耳边,“人在咱们的地道里,挂在了‘魇池’上,已是一具白骨。”
闻袤怔住,皱眉,“他怎么跑地道里去了?”
闻魁:“应该是无意中发现了入口。老奴也是想到玉春楼那边有一个出入口,担心失踪会不会与之有关,就下去查看了一下,结果还真就是了。”
闻袤默了默,“胭脂客也算是泞州城数得上的顶尖高手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