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数落的话念叨完后,他自己反倒惊奇发现,自己居然舒出了胸中郁结已久的那口气,发现自己居然把自己给开导了。
庞成丘听后想想也是,发现自己跟那位探花郎做过的事、经历过的人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顿也释然了,不过还是忍不住一叹,“这哪是什么探花郎,分明就是个无赖。”
青牙剥了个花生米纳入口中慢慢咀嚼,“人家不是早就扬言弃文从武么,看这不要脸的德行,这江湖他倒是能混……”
回头似又想起了什么,交代道:“你别杵我着,去关注下老板娘跟那三只傻鸟是个什么情况。”
“好,我这就去。”
“另外,楼下给我备好马车,一旦发现那三只傻鸟来了,我们立刻转移。”
庞成丘哑了哑,甚至惊疑,不见就不见,至于这般偷偷摸摸躲避么。
心里疑惑,嘴上还是应下了,转身就去执行了,然刚到楼下就遇到了前来的古清照,双方稍作交涉,古清照上了楼。
一见青牙,古清照便忍不住笑,“人已经送走了,不用担心了……居然还让备马车,至于么,见一面也死不了。”
“见他大爷!”青牙呸了声,指了指自己的断腿,“杀人凶手活蹦乱跳的好了,我一个走过场的成了这样,让人怎么看,让人怎么想?我在海市好歹算号人物,我不要面子的吗?”
“呵呵……”
古清照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在对方的恼羞反应中制住了癫笑,摆着手道:“不过还真是的,三人的伤应该是真的好了,那位探花郎的经脉居然在短短两三天内就恢复了,冥寺的医术确实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这个,青牙已经从庞成丘口中知晓了,他羡慕也没用,人家冥寺可不会给他这个地头蛇面子,别说求治,估计连门都进不去,宁愿慢慢恢复,也懒得去自取其辱。
他现在主要关心的是来意,“狗探花跑来究竟想干什么?”
古清照慢慢收了笑脸,沉吟道:“让你帮忙找一个人,或者说是查一个人。”
青牙疑问:“那个寻亲告示上的妹妹?”
古清照摇头:“不是,有一家叫‘灵犀斋’的出售丹料的铺子,他想知道这铺子后面是不是有个东家,他想知道这个东家的情况,并找到他。”
“灵犀斋?”青牙愣住。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古清照听出了弦外之音,“怎么,难不成你知道?”
青牙微微点头,疑惑道:“一个犄角旮旯里的不起眼的铺子,他找这铺子的东家做甚?”
古清照感觉不对,“海市商铺无数,一个犄角旮旯里不起眼的铺子,你怎么会记住,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不成?”
青牙:“这个铺子虽然不起眼,却没那么简单,是海市少有的历经了千年的商铺。”
第509章 佛光
历经千年的铺子,古清照自然明白在海市有多不容易,漫长岁月导致的又何止是世事无常,物是人非更是海市那些商铺的常态,商铺更迭流转,能做到三百年不易主的也是极少数,更何况是千年。
那些所谓的少数也大多是世家,或是有底蕴的在修行界数得上的真正传承大派。
思及此,古清照自然要问,“这灵犀斋是哪个世家或是哪个大派传承下来的铺子吗?”
青牙摇头:“应该不是,若是的话,有名有号有传承的,狗探花还用得着找我帮忙去查吗?”
古清照顿感稀奇,“背后没点传承,一家不起眼的铺子怎么可能流传这么久?”
青牙:“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狗探花怎么刚好就查到这铺子上去了?”
古清照越发惊奇,“连你都不知道情况?这怎么可能?你若觉得这铺子有蹊跷,你能忍到现在不去查它的底细?”
青牙手中剥出的花生米慢慢纳入口中,用固定的一边牙口咀嚼,人也重新躺下了,“干娘不让我碰。”
“干娘?不让你碰?什么意思?”
“早年,我刚立足担事时,干娘怕我胡乱冲撞到某些人头上,就交代了一些事情,其中就有一些持续年代久远的老铺子。干娘提醒了,那些铺子能传承千年,背后必有缘由,是我招惹不起的,惹出了事连干娘也未必能保我。
干娘列举的铺子当中就有这家灵犀斋。
我虽不敢碰,却也忍不住好奇,暗中观察过灵犀斋,甚至是暗中观察了好长时间,但并未看出任何异常,只发现这灵犀斋看似的段偏僻,买卖冷清,其实生意还是不错的,做的大多是多年来凭信誉一点点慢慢累积下来的老客户的生意,不少甚至是看不到主顾的定期送货的买卖,但货物的流向是清晰的。
观察过后,我当年其实也有了和狗探花一样的疑惑,只知灵犀斋背后另有东家,却不知东家究竟是什么人,隔壁邻里的也没人见过。背后的东家很神秘,我也想知道是谁,但干娘有交代在先,我也不敢深查下去。”
古清照蹙眉,“原来如此,不知那位探花郎又是因何盯上了那位神秘东家?”
“鬼知道他想干什么,总之他惹出的事是屡屡让人防不胜防,找上门来就没好事。”
“那怎么办,你查还是不查,我该怎么给他交代?约好了三天内给他答复的。”
青牙慢慢咽下口中的东西,沉默了,也犹豫了,他本能的是想拒绝的,怕又会被庾庆连累,但他同时也好奇上了,既想知道庾庆想干嘛,自己也想知道灵犀斋的背景。
琢磨了一阵后,徐徐道:“既然是干娘交代过的,那就问问干娘的意思吧。”
看了看自己的断腿,“我腿脚不便,你走一趟吧。”
古清照回头看了看外面天色,点头起身了。
她也是说走就走,下了楼就直接让人准备了一辆不张扬的马车,钻入车内悄然离开了惊鸿殿……
星月移位,大约一个多时辰后,那辆马车又回来了,车帘子掀开,古清照又钻下了马车,听着依稀还未散场的歌舞动静,穿过不时弯弯转转的连廊,再次登上了楼阁与青牙会面。
剥着花生的青牙抬眼问了句,“怎样?”
在他的躺椅旁,掉了一堆的花生壳,一天到晚不知道要吃掉多少花生。
古清照在他边上坐了,摇头,“干娘说,让你别碰的就不要去碰,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想,给自己留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