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没什么表情, 也没有动, 只是那寡淡而沉冷的目光一寸寸巡视着谢凉,仿佛透过重重假面, 望到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谢凉唇边的笑意微微一滞。
他眼眸微垂一下,正要开口, 谢臣却收回了目光,山腰有屋舍空着, 你自行安置。
他沉沉说罢, 身形一动, 运起了与齐然相同的步法。
男子的背影转瞬即逝。
谢凉望着那不远处的院落, 摇了摇手中扇,轻笑了声,真有意思。
他的嗓音温润轻缓,如同情人间的切切耳语,只是那双微弯的眼眸中,半点笑意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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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吾峰原本独属于谢臣,他未收徒,又设下禁制,除却执事堂安排的杂役弟子偶尔能进入,没有旁人来往。
山腰处的屋舍是执事堂深知谢臣不喜被人打扰,为杂役弟子建造的。
修真之人不在意俗物,剑宗弟子尤其磨练心性体魄,故房屋也是简单造就。
但谢凉住不惯这样简陋的屋舍。
他一向奢侈惯了,天机楼万年传承积攒家业无数,足以让他挥霍,何况他本就是为了两人而来,又怎么可能远离山顶。
于是他十分自觉地,在齐然的隔壁住了下来。
谢臣发觉时忍不住皱了下眉,说话时顿了一下。
齐然也察觉到了。
只是他神色不变,淡淡地端起身前的茶盏,啜饮一口。
谢臣又看向他,语气带着点复杂,继续先前的解释,我们之间有一些渊源。
齐然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又听谢臣道,你大抵不知道南河谢家。
那是一个古老的咒术家族,祖上被人下过恶咒,双生子降世必遭灭族灾祸,而谢家与那代天机楼楼主曾有过俗世的交集,他难得破例算了一卦,说大凶在幼。
因而双生子方出,晚了一息降世的幼弟便被族人掐死。
山间微风穿堂而过。
谢臣的面色依旧是冷的,阴差阳错,他一息尚存,后来入了天机楼。
齐然默然片刻。
他料到了两人间的关系,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来由。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叹道:那谢家呢?
谢臣正要开口,却听门外响起一道声音,自然是灭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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