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总督过大同、宣府这等边镇军务的人物,若说他不知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朝廷给的钱粮也算充足,但这数月以来,大大小小与侯逆战了数十场,却真的罕有斩获,真是连几个报捷首级也不见。
因为往往侯大苟那边有人中刀中箭,都是乡里乡亲,拖着架着就跑了,也基本不会列阵来战的,都是数倍甚至十倍于官军,他们才会涌而上,并且侯大苟的军兵,装备马匹颇,不是什么好马,驴和骡子也有,都不是用来冲阵,是用来跑路的,官军旦势大,他们就骑着大畜口往山里跑,入了山就分头乱窜,官军地势不熟,不是追失了,jiùshì中伏,象赵辅这样的,凭心而论,已算得上是良将了,其他将领手下的部队,伤亡还要大些。
帐中立着的将领,都有人低声说道:“不若学丁容城的法子,就地征募丁壮,加以练习,至少不会他娘的病倒啊……”、“是啊,据说丁容城那边,全是新丁,也没怎么出现大的伤亡,只是太保他老人家……”
石璞坐在帅位,虽然七十了,但他还是耳灵目明的,哪里会听不见下面将领的私语?不过听在耳里,他也只有苦笑:“尔等以为,老夫心胸狭小如是,因着丁容城用过的法子,老夫都为了面子,弃之不用?丁容城吃饭饮水,老夫为着显得比他高明,便不吃不喝了么?”
这倒教下面的将领咬牙憋着笑意,下子倒也振作起来,有了些活气。
“丁容城那边,是不吃空饷的。”石璞长叹了声,这么对麾下将领说道,“那是真的不吃空饷,汝等要去丁容城军中看看就知道了,他给新军天吃三顿干饭,管饱,中晚餐还有鱼、肉。”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丁不但不吃空饷,自己还掏钱给士兵发了份饷,而且设立各种奖项,士兵只要达到标准,例如攀岩还是阻碍跑,规定时间内达到标准的,还有赏钱拿。
“禀太保,丁容城有钱啊!咱们比不了的!”下面个将领就出声了,在石璞点头允许他说话之后,出列来抱拳道,“边镇的将领,送子侄去他的容城书院读书,都不定能进去,又要够高,又要够重,还要举重物、跑步,就算能进去,人还得交几万两银子啊!几万两不算,象去年过了世的朱谦,当时送他小孩朱永进去,听说直接就送了二十万……”
石璞笑着挥手教那将领入列,却是拈须说道:“不许胡说,你怎么不说寒门子弟入学包吃包住?你这明明将门世家,硬要去读书,收些钱,补贴寒门学子,有什么不行的呢?”他毕竟是士林中人,总觉得开办书院还是好事的。
不过军略总还是要议下去,只是问着下面将领,谁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于是石璞;,也只好下了狠:“任他几路来,我只路去,先下州府,再平四边!”大军驻在梧州,无法歼灭侯大苟的有生力量,尽管朝廷还没有下公文来催问,但历经数朝的石璞很清楚,朝廷的耐心是有限,决不会派足粮草,又给了自己数万边镇精兵,然后可以让他无所事事在梧州呆着。
而且他加清楚,朝廷的粮饷,也不可能长久拔下去,之所以抽调九边精兵给他,jiùshì为了速战速决,然后好去应付云贵那边的战事。再拖上两个月没有点进展,就算皇帝支持他,于谦那边也支持他,朝廷也拔不出粮饷了。
“先绝桂林府之患,再下柳州府,直扫南宁府……”石璞的大方略并没有什么高明,但也没有错漏,若真能按他所说,以梧州、桂林、柳州、南宁四府全都扫净了侯大苟的后马,再以四府为基地,包围浔州府——也jiùshì桂平,侯大苟发家之地,那么他的战略目的,当然也可以实现,侯大苟所部,如被穿插包围在桂平地,而广西得以光复,自然就不成问题了。甚至拿下南宁和桂林,还可以看看能不能跟正在云贵的朝廷官军会师……
两天后的怀集县里,丁收着两广总督衙门的公文,却就笑了起来:“石太保,恐怕想得太了。”却对胡山吩咐道,“我不能擅离怀集,连南那边就由你去,和那里的瑶族人说说咱们怀集的情况,也可以请他们派人来看看……”又对文胖子说道,“你去蒙山那边,跟大瑶山他们的瑶王谈谈,带几个人,带些酒。”大瑶山jiùshì后世的金秀瑶族自治县了,其实桂平也是属于大瑶山,不过桂平在南边,蒙山在北方。
丁不太相信整座大瑶山都听侯大苟的号令。
而且怀集就摆在这里,要是瑶王肯派人来考察番,丁不信他会不动心。
这jiùshì丁的战略,只有从根本上把侯大苟孤立起来,让他失去群众基础,才能够把侯大苟挖出来,不然的话,这十万大山,来少兵都全是白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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