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突然笑了起来，摇头道：“老狗才，你懂甚么？厂卫的人手撒出去，看紧了，有什么动静赶紧传回……”兴安磕了头，弯着腰提着袍子连忙退出去安排，景帝望着天空，再无先前的郁积忧愁之态，只因他时想不明白丁如玉要什么，那么便不去想jiùshì了。

只因这事要头痛，也还没到他这里来。是以兵部的名义，下文叫丁如玉入京述职。所以丁如玉不论要怎么闹腾，也得先到兵部那边折腾了再说。于谦于大司马就坐镇在兵部，景帝真的不太dānxīn能闹出什么事情来，毫无yíwèn，于大司马jiùshì这年头的定海神针。

但这回出乎了景帝的意料之外，并没有过上久，兴安就匆匆来报，于谦要入宫面圣。按兴安所掌握的情报，那jiùshì五具长大棺木从城门口行来，路无任何人敢上前挡阻，最后直接就停在兵部衙门外。那些唱到名的阵亡将士家属，路跟着棺木也在兵部门外啼哭着。

谁去拦？团营是有军兵，便就算是石亨也不会在这时候去做zhègè恶人，前线的军兵或是最不足道、如蝼蚁样的人物，但没有野兽想去招惹群行军蚁。zhègè时候，丁如玉以阵亡战士灵柩先入城的时候，谁敢去阻挡，这些平日里不足道的蝼蚁，便能变成行军蚁把切都吞噬掉！兵变，绝对引起兵变！这兵变还必将会扩将团营的军兵身上——不把军兵当人，死后还要作践，连招魂都不许！——谁也不愿意自己将来死后落得这样下场，而丁如玉，这位愿意为了士兵这么做的总兵官，军兵们至少在这日，便会跟随着她，去疯狂地破坏切。

至于顺天府的差役，都是成精的人，哪会傻到去做这等事？jiùshì御史台的言官，都没人有兴趣出喷口水：又不是官绅体纳粮这样损害他们利益的事，无端来招惹这些赤佬做什么？喷高官至少还落个敢直言的好名声，出来得罪这些赤佬，不但会出事，自己很可能被朝廷推出来当替罪羊，就算没兵变，又能落下什么好？

所以当五具长大棺木放在兵部衙门前面，还有大堆哭泣的烈士家眷密密麻麻围在边上的时候，于谦不论如何不愿意，也只能出来，因为他不出来，丁如玉就敢扶棺而入，兵部的公文，本身jiùshì着丁如玉入京述职，并携有功将士等人同行，以候检阅云云。

兵部敢不让丁如玉扶棺而入，丁如玉就敢问：这些烈士有没有功？谁敢答她？

所以于谦只能出来，丁如玉便怀抱头盔，抚棺长叹道：“xiōngdì，大司马来看你们，直了！”她说着，用力拍棺木，便有士兵掀起棺盖，里面是个个盛装着阵亡将士骨灰罐，丁如令朗声说道，“众将士听令，大司马在此，肃立！”如同那些将士便在那里，她在下令教他们挺直了腰般，然后她对于谦行礼，请立忠烈祠以奠英魂！这事丁当年也提过，给于谦骂得服服帖帖。但于谦这当口他开不了口了，他所能做的事，也jiùshì对着这五具放着骨灰罐的棺材，长揖及地，然后对着那些哭泣的将士家眷又做了揖道：“壮哉！下官这便入宫面圣，为国捐躯之忠烈，应永享血食！”血食是指祭品，古代杀牲取血以祭。

景帝听着就无来由的心头慌，但他知道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jùjué，所以马上就让兴安去请于谦入宫来。不过入得宫来的于谦，却全然没有景帝料想的焦虑，甚至神色之中还有丝轻松的感觉。

“先生，这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立武庙？”景帝是有些慌张的，丁如玉这种扬眉剑出鞘的方式，下就把人逼到墙角，感觉点转弯的余地都没有，也许最好的bànfǎ就先拖着不理会，总是要部议的嘛，留交部议就好了，等这风头过了，那些将士家眷心气平息下来，醒起日子还要过，也就不敢来催逼朝廷，不然到时就没这么心齐，敢蹦跶的朝廷随手就捏死了。

于谦笑了笑，冲着景帝摇了摇头道：“无妨的，如玉终究是个女儿心思。这事看起来是跟如晋没有什么干系。若是如晋参与其中，那绝对不是这样……不打紧的，皇帝要是体谅她介女流，为国征战的话，要不就随她闹腾闹腾好了。”

而此时在金鱼胡同里听着刘铁报知的丁，不禁摇头道：“如玉这事没办好。马上八百里加紧，第旅相机向云南方向推进，建立后勤保障补给线……”(未完待续……)

第一章伴君如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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