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罗,当时年龄已经有六十三岁,身为名学者,他是成熟的、伟岸的、处于“黄金季节”的,他会对朋友自夸说,“我已经用拉丁文与希腊文撰写了三百八十卷书籍,范围涵盖诗歌、讽刺诗、文艺理论、语言学、科学、地理学、历史、教育、哲学、法律、神学、农学等几十个科目,我的理想是活到八十岁,著作达到五百卷,然后将所有的著作都赠送给路库拉斯生前所修筑的普来玛书斋里保管,到时候不要以任何头衔刻在我的墓志铭上,只需要一个即可,‘罗马最伟大的博物学家瓦罗’,这样就行了。”但是在政治上他是平庸无能的,军事上他更是力不从心,开战这半年以来,康巴诺肆无忌惮的闪电劫掠,让他伤透了脑筋,根本无法再执笔创作,各处告急和抱怨的言论陈情蜂起,但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自称独眼大将的马匪行踪,第一日还在靠着海峡的加地斯城出现,第二日就会在上百罗马里外继续劫掠。
所以,老瓦罗只能分要点防守,而抛掷整个广袤的乡村于不顾,另外实际上他虽然在外界立场上是庞培党的,但暗中与凯撒的交往依旧密切,凯撒像吹嘘西塞罗一样地捧着他,“即便您在八十岁,要离开这个世界,您的行李可能需要二十个最精通计算的腓尼基财务奴隶,也打点不过来,还是留些给这个懵懂无知的世界吧!”凯撒的吹捧之语,永远让他浑身有说不出的熨帖感。
故而,虽然瓦罗手里握着一个正规军团,又在卢西塔尼亚的罗马殖民地新募了一个军团,但他一直将这两个军团按兵不动,紧紧关注着时局的变化,因为现在即便是他,也明白如此乱世当中,有兵者为王。
他的这种消极,让康巴诺更是无所顾忌,当兵士们彻底劫掠完集镇,将所有的钱币和美酒放在筐子里,摆在他面前过目时,这位仰面笑得更加开心,这时山脚下一群群穿着不同颜色与图腾印记的“萨根姆”夹袄的骑兵,嚷着各种方言上了山,这些全是按约前来投奔“塞脱乌里斯”的小蛮族部队。
康巴诺身边有个倒八字眉,始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罗马人萨科萨,充当“师爷”的身份,萨科萨本是个赌鬼加酒鬼,也是总督瓦罗的克里恩庇护民,在替主子前往亲凯撒的部族收取重税时,被康巴诺抓捕起来,被逼着做了他的参谋、财务兼统计员。现在萨科萨垂着那永远满是红色酒刺的糟鼻子,咕哝着劫掠的收获,在字板上刻刻画画,当他来看前来投奔的新蛮族时,便又换了面,用康巴诺听不懂的希腊语抱怨几句,又开始清点新生力军的人数来。
“弗洛伊斯,你个混蛋,我的要求是你三日前就在猫屎山来参加我的队伍,但你接到指令后,居然现在才和其他部族来,难道你是庞培的奸细,你个不守信不守时的混蛋!”康巴诺突然看到他最讨厌的一个小酋长弗洛伊斯,便暴骂起来。
那个带着三十名骑兵来参加大队人马的弗洛伊斯不甘示弱,扬着马鞭,和康巴诺你来我往地对骂起来。
结果单眼蒙着眼罩的康巴诺闪电般掏出弓箭,他原本残缺了一指,现在安上了铁制的可转动的精巧义指,在弗洛伊斯还在张嘴喷着吐沫时,就飞了一箭,直没入他的喉咙,箭簇贯穿后脖子出来。弗洛伊斯哼都没哼,就从马背上倒栽下来,“我的军队不需要这种不敬神的人,知道吗?不守时就是不敬神,把他带来的部众也全部处决掉!”康巴诺恶狠狠地说。
第22章农学家与军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