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
她有些不确定。
此刻那几乎已要游至御舟前、刚被几名衙役在水中控制住,就要往河岸上拖去的年轻男子,情绪已不可控制。
在水中使不上力气,他看起来极费力地与几名衙役挣扎着,过程中喝了几大口水,发辫都散乱开,脸上还有着伤痕,看起来狼狈至极,却仍然不死心地冲着龙船的方向大声道:“草民钱应明,为乾隆三十年的举人!因同多名考生质疑礼部审卷内幕。无端遭杖责禁考!草民今日冒死欲向圣上检举礼部主考官员私下收受考生钱礼,并且以此作为会试是否过考的标准!实为贪赃枉法,上下勾结,置法度于无物。置寒门子弟于永无出头之境啊!”
他口气悲怒交加,字字犹如泣血。
“怎么是钱举人!”冯舒志大惊。
冯霁雯却已无过多意外。
方才看着便隐约像是他,原来还真就是他。
这人还真是有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拗性子。
刚在礼部那边吃了亏,如今竟又告到御前来了。
只是这御状,当真能告出什么结果来吗?
伊江阿在一旁啧啧摇头。唯恐天下不乱地对和琳说道:“瞧瞧,什么叫读书读傻了,这就是例子,你可不能学他。”
“人家有冤屈,怎么不能讲?有冤不知道伸,那才是真的傻子吧?”紫云在一旁反驳道。
伸冤?
伊江阿闻言不由笑了一声摇头,却并没有同紫云争辩。
紫云到底想的太简单,也不知这么大的一个礼部,可不是一个其名不扬的小举人一个御状便足以撼动的——这些读书人读了这么多书,怎么就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呢?
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比性命安危更重要?
“惊扰圣驾。罪不可赦!将其拖上岸,押入衙门地牢候审!”
御舟之上,福康安俯视着河面上的情形,皱眉厉声道。
他今日着一身镶黄旗侍卫服,越发显得威风凛凛。
那两名衙役已将逐渐脱力的钱应明完全控制住,听得福康安此言,当即应声下来。
钱应明手脚已没了任何力气,然沙哑的声音却一声更悲愤过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甘之意:“考场之上,十年寒窗苦读。却不及黄金百两!草民跪求皇上彻查此事,莫要让天下学子寒心啊!”
“堵住他的嘴!”福康安怒声道。
他兴许懂得不如身边的几位当朝重臣来的多,却也心知无论何时何地,皇上的威严不能被折损。
这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冤屈。可言语间却多含悖逆讽刺之词,实为大逆不道。
若不然,也不会连同样科举出身、向来公允的王杰王大人都未曾发声了。
此事给告到御前来,便已不单单是考场之上是否公允的问题了。
乾隆看了一眼那狼狈不堪的年轻人,威严的脸上辨不出喜怒。
片刻后,忽然道:“且慢。”
水中几名衙役闻言动作即刻一滞。
钱应明在几人的钳制之下大口喘着气。眼中重新现出了期冀之色。
四下安静备至,皆在等着皇帝发话。
乾隆负手而立,望着河中的钱应明道:“此事朕会命人详查,若你所言属实,涉事官员必将严惩不贷——于敏中,此事便交由你来着手处理。”
于敏中心知此事难办,内心叫苦不迭地刚要应下来,却又见乾隆边思忖边摇头道:“不成,最近傅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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