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拗不过陶桃,亦如当初陶桃拗不过他的喜欢一般。他只得作罢,一路上忧心忡忡,连蜜糕都吃不下几口,甚至连陶桃伸过来的手也不愿握。他的心里堵着一口气,气陶桃的不听话。
到了皇城,如若有事,他一个失权的瞎子如何护得住陶桃?
车马劳途,回皇城足足花费了半月的路程,这半月里季淮很少说话,像是故意冷落陶桃,几次都想让他回去。但陶桃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心中酸闷。
陶桃曾前听若风说过皇城,知道这儿是个繁华的地界。今朝头一次来,瞧见那朱红盖着的门殿,堂皇却萋萋落落,不免觉得压抑的很。
而季淮被安排在原先破败的府邸中,此处冷清,看的出是不久前才匆匆打扫出来住人的。陶桃将细软收了收,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放到床榻上。他没有说话,季淮相对无言,两人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
陶桃替他理出一套得体的衣衫,扯了扯他的衣袖。
季淮便站起来,让陶桃帮他换了身上那套旧了的衣衫。陶桃的手环过季淮的腰身,为他绑上衣带,动作轻巧熟练,是十年来养成的习惯。
才到皇城都没来得及休息,他便要去皇宫跪见皇帝,参加一场所谓的家宴,来接他的人已经候在了外头。
“他们可有在这里安排下人?”季淮打破了沉默。
陶桃闷闷道:“没有。”心想他们巴不得你饿死,还好自己跟来了。
“我记得这儿出了街就有吃食铺子,晚上别饿着,出去买点吃的。”皇宫中是不允许陶桃这等身份的草民入内的,此番祸福未知,季淮也没打算带他一起进宫。
陶桃低低应声,退开一步。
“你自己不听话,还同我闹脾气?”季淮叹气,甚是无奈。
“我没有。”
“声色都变了,还说没有?”
陶桃吸了吸鼻子:“我担心你。”末了又补道,“是你先不理我。”
知道是自己过分了,季淮缓下了语气,凭着直觉伸手勾着了陶桃的小指,辗转将他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才刚来头一天,凡事都还没有定论,不要总是自己吓自己。”
“嗯。”
不用想也知道陶桃眼眶定是红的,鼻子也是涩的,说不定满腔都是委屈与埋怨。
季淮心里也是憋屈的难受,他握着竹棍,松了陶桃的手。外头的人等不及,已经进门催促,请季淮启程,言语间素来难听。
陶桃暗暗瞪了那人一眼,只觉得他与之前那个太监是如出一辙的讨厌。
其实季淮这是第二次参加家宴。
第一次去是在季淮十八岁那年,也是在宫内的花湖庭中。
宫里头的家宴季淮自小便不被邀请,唯独那次射箭出色,皇帝特意吩咐了要喊季淮过来。许是皇帝年岁上长,有些怀念自己年轻时的身姿英勇来,他觉得季淮很是像他。
季淮头一次去家宴,心情颇为紧张。他想,到了那儿,他要找胞兄说几句话。问问他为何最近都没来找自己,他也想感谢胞兄,自己有今日都亏他的不弃之恩。
只可惜,季淮的满腹恩报,在别人眼里却是一个笑话。
“今年家宴,老四居然也来,实在晦气。若他踩过的地儿,我都想让奴才们给我擦擦。真以为会射个箭就能攀上天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说这话的人站在杨柳树下,衣着华贵,言语间满是不耐与傲慢。季淮知道他,他是当朝的大皇子,也是皇后的独子,更是今朝最有可能做储君的人。
而应声的,竟是自己的胞兄。
他语气颇低,微带一丝讽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看在是同一个生母的份上赏他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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