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仙君在哪里?”她悲戚地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妖君不答。她瞬间了悟。
至高天罚下,连保全尸身都是奢望,更别谈能侥幸存活。
她痛得心神俱伤,跪在地上,朝仙君血迹最深处磕了几个头,踉跄着站起来:“我跟你走。神仙哪有这么容易魂飞魄散,何况是他。他不会羽化,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找到他。”
她跟着妖君离去,背弃天界抛却仙位。此后很多年,她孑然一身,挣扎在充斥血与争夺的妖界。
千年已过,仿若南柯一梦。
西月潭边,人与妖界入口处,银月高悬,竹林之上落满一层银辉。青黛坐在竹屋边上,呆呆望着西月潭一泓流动着妖异微光的潭水。
侍灯的声音遥遥传来,踏着欢快的脚步,跑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少女。那盏灯笼破旧不堪,上面沾着暗红的血迹,与提着它的华服少女很不相称。侍灯跑到青黛面前,收起脸上娇俏的笑,恭谨地道:“妖主,人间王城里的那座碧玉桥上,今儿又死了个人。”
青黛只淡淡“嗯”了声,似是思绪还沉浸在某处,微蹙着清秀的眉头。她的模样从来与妖界的浓丽艳烈格格不入,清雅得一如西月潭边的悬月青竹。但妖界之中除却万妖之君外无人敢对她不敬,因她掌着对所有擅闯人间之妖的生杀大权。
侍灯不敢出声惊扰她,垂手肃立在她身侧。直到青黛回过神来,语气淡淡:“碧玉桥吗?”
“是。”侍灯应道:“桥边留着妖气,疑是妖所为。”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竹间林涛阵阵,不闻鸟鸣,不见虫音,寂静得好似唯有她们两个活着。许久,青黛的声音才轻轻传来:“那便去看看吧。”
人间帝都,上元刚过,大雪未停。各家门外仍挂着朱红灯笼,冰天雪地之中还残留着点欢喜的余温。青黛一身青衣白裘,撑着柄油纸伞站在碧玉桥上,往来行人似是看不到她,从她身后匆匆而过。
桥底飘出一盏灯笼,侍灯踏在灯上,双手捧着一个人头骨,头骨上满是污泥与水藻,从乌黑的泥水中渗出浓重的血腥味:“妖主,好像是妖食人。”
青黛朝桥面上望去。碧玉桥向来以小家碧玉般玲珑精致闻名,又傍着当今贤王已故前王妃的故居,浣纱佳人与皇子的传说十分令人喜爱。但在青黛眼中,本是净洁的桥面上凝固了大片黑红的血迹,桥栏上也印着数十个触目惊心的血掌印。血印一直延伸至桥下,在桥尾处被什么给利落截断。
如同是这座桥所在的地界变为另一方世界,桥上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浓厚妖气,无疑是妖所为。
有如此戾气的妖,应是道行不浅。只是近些日子里并未听说有大妖私入人间。
青黛正蹙眉想着,背后被人轻轻一撞,她愕然回过头。
妖与仙,除非刻意,否则不会让凡人看见或碰到形体。
一张俊朗如皓月的脸映入她眼底。少年锦衣玉冠,眉目张扬凌厉,疑惑地回望了一眼身后。这张脸的主人,数千年前曾撑着一柄伞,背对着十里江雨烟岚,朝她轻轻笑着:“来,叫声仙君听听。”
青黛眼中蓦然涌上一层泪雾。一千多年不曾有情绪波动的脸上如冻冰破裂。她茫然而又委屈地想伸手抓住少年,但少年已回过头去。那时的雷海滔天曾日复一日地在她梦里重演,但从未有一次如此清晰。她仿佛又看到那人背对着自己,用薄凉的语气对她说:“别再相见了吧。”
“妖主。”侍灯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后,扶住她的手。青黛茫然地回头看她,眼泪已不知流了多久,脸上一片濡湿。
侍灯虽心中疑惑,但还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对她道:“妖主,方才那个凡人,应是人间帝王最小的儿子,睿王聂江寒。”
青黛擦去泪,问道:“他这一世……过得好吗?”
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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