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去求妖魔?”恍惚间,徐臻想起生之曾说起的话。少年那时微垂着眼,神色不明,此时想起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去求妖魔,杀了你所恨之人。”
徐臻绝望地闭起眼,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她不想死,她跟生之约好今日再见,他还在那里等着她,她还不想死!
凭什么是她!凭什么不是那些为恶之人!若是天上的神佛有眼睛,为什么他们看不到!
女妖游离在徐臻颈上的唇微张,露出沾满血的牙齿,朝着这根细若的脖颈一口咬下去。
这一瞬间,徐臻摸到掉落在身旁的油纸伞,她死死抓住伞柄,带着无尽的恨,无尽的不甘,狠狠捅进女妖腹部的血洞处。
不甘心,她不甘心!即便是死,也想要将身上这个杀死她的怪物一同拉下地狱!
女妖松开徐臻的脖颈,惨叫起来。这把平凡无奇的油纸伞此时如同一柄世间最锋利的刃,穿透女人的身体,在她体内释放处幽深的黑气,将她腹中搅得天翻地覆。
不多时女妖便被抽干力气,像具风干的干尸挂在伞柄上。但她在挣扎时,锋利的指甲刺破了徐臻的身体,将她的身子撕得血肉模糊,眼见着再也活不成。
徐臻此时身体已经麻木了只觉,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空,缓缓地,疲惫地闭上眼。
风送来一缕浅淡的花香,有个白衣少年落在屋顶,冷淡的眸子落在她们身上。
“我要去杀个人。”少年当时这般对徐臻说:“我杀过很多它那种的,都是同样程序,无趣的很。”
他那时未将话说完。
“他们成妖,杀人,而后被我杀。千万年来都是这种程序,无趣得很。”
“我要去杀个妖,在此地作乱的妖。这个妖杀了你夫君,是害你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祸首,我看见你经常在土地庙里拜神,就想在杀它之前问问你。”
生之足下轻点,落在徐臻身旁,雪白锦靴走在满是污血的地面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直到最后,这个女人还是不曾向妖魔祈求。
生之看着妖丹从女妖腹部掉出来,落在徐臻手心里。
“为何不求我呢?”他蹲下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徐臻的下颌:“求我或是求神佛,有哪里不同?”
徐臻已经不能再回答他。
生之有些索然无趣,沉思片刻,拾起妖丹,用手指捏碎,洒在徐臻身上。
“看在你陪我说话的份上,这回便救你一命。”生之淡淡道。
“下回。”他轻笑一声:“没有下回。”
妖丹粉末在徐臻身上闪着幽绿的微光,逐渐融进她的血肉里。
徐臻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土地庙里,那时她已经成了妖,成了杀死她与她夫君的那个剔骨妖。
剔骨妖越虚弱,越发渴望生人血肉。可徐臻从来没准备变成妖,也没有当妖的自觉,哪里肯去吃活人的血肉?
她在理智与本能之间痛苦挣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时,就抓下自己身上的肉。后来她渐渐熟练起自身的妖力,祭练出一条可以在发疯时捆住自己的铁链。
就是方进所见到的那一条。
听完她的回忆,方进沉默许久,才轻叹道:“你也是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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