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念蝶

左明尹很認真。

她彷彿用盡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在抵抗身邊男人的鹹濕親吻。

電影中，那個聾啞女人與水怪互相依偎，在浴室中灌滿水，在如此溫柔的包覆下做愛。

他們超越物種的戀愛，得到的卻是世俗不解的眼光以及各式各樣的惡意與貪婪，最後她在陸地上險些死去，最後便在水裡重生。

左明尹覺得這好像會是自己未來要面對的路，她跟身邊這個男人能怎麼樣呢？

她轉頭要看談衍的時候，恰巧嘴唇擦過他的臉頰。

兩人隨之一愣，下一秒她主動湊近他，輕輕地吻他。

男人的手溫柔地撫摸她的脖子，然後慢慢的往下來到她的肩膀，沒有主動深入，卻是輕柔的附和著她。

在唇齒相貼磨蹭之際，她徐徐低喚一聲：「談衍。」

她喊了他的名字，沒有老師，沒有尊敬或膽怯，是那麼親密地從正在親吻的嘴縫中吐出這兩個字。

談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好半晌才發出嗯的一聲，尾音上揚。

「如果哪一天，有人拿我來傷害你，請你一定要捨棄我，好嗎？」

「你在說什麼……」他輕蹙眉頭。

「因為我不想你受傷。」她微微退了一些。「可是我沒有能力，如果我也像水怪那樣就好了……」

談衍聽得懂她的弦外之音，頓時胸口覺得異常沉重，他伸手緊緊地抱住她，語氣略重：「好了，我就當你太入戲了。」

她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呢喃：「嗯，太入戲了。」

「走吧。」

她看著他不假思索的牽起自己的手，就像不遠處的情侶一樣，兩人肩並肩十指交扣的離場，而她也正被如此牽著。

左明尹覺得談衍不懂自己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入戲，是談衍對她的所做所為，她還沒裡解他想什麼，卻得到他即將離開學校的訊息，是否也就意謂這場「戲」也快落幕了？而她卻已經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而對談衍而言，牽著的女孩僅是看電影看得太入迷了——

談衍覺得左明尹有些奇怪，他把手機打開看了一下LINE，自己發出的訊息已經一個小時，但她卻完全沒有已讀。

他有些煩悶地把手機放回西裝內口袋，一口喝完手上的白香檳，這時有人碰了自己的肩膀，是大哥。

「爸今天生日，你就這樣站在窗邊一直看手機？」

談衍淡淡地望著中間的大沙發上，父親正被一群老朋友簇擁著，拿起麥克風準備要高歌一曲，場面熱鬧溫馨：「我不認為我有過去的必要。」

「你比我還像人形立牌，但至少你嫂子能代替我去哄爸開心，你可沒人能替你做這件事。」大哥笑了笑。「爸對你的期待高，你有什麼想法，他會願意聽。」

「他對我們都有期待，但我們的想法，他不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