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認蝶

談衍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會有什麼後果。

但他不得不說。

話筒裡都彼此都安靜了許久，他才聽到大哥說：「阿衍，我書沒念得比你好，不知道你剛那句話什麼意思，我只要知道一點，這個孩子是不是真的跟你有關？」

談衍停頓幾秒，才緩緩開口：「麻煩大哥了。」

「你跟老爸一個樣，話都不講白是吧？」大哥無奈地哼了一聲。「算了，這也是你第一次主動讓我幫忙，就這一次，下次你沒交代清楚，我就讓阿翰跟嫂嫂都不幫你！」

「謝謝大哥。」

談衍電話一掛，心中的沉重感也減輕許多，自家人能出面當然不會有太大問題，只是就不知道左明尹現在狀況如何，他本想要直接去警局等她，但想了想還是作罷，雖然他急，但是大哥說得有理，現在動靜鬧這麼大，他若是貿然出現去接人，恐怕會讓外人有更多聯想，現在還是讓哥嫂們去協助最好。

他傳了Line給左明尹，她也很快就回了，說目前沒事，只是要等警察說走才能走，他告訴她坐捷運到某一站，他開車過去接，左明尹也說好。

放學的時候，他就接到嫂嫂的訊息，說左明尹人在醫院了，他很快就驅車前往，醫院門口有不少記者，幾個警察也正在跟記者們說話，其中一個人是大哥的下屬，認出談衍的時候還打了聲招呼。

他上樓的時候恰巧就在電梯裡碰到嫂嫂，嫂嫂抬頭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調侃：「來這麼快，你說沒事我可不信哦？」

談衍按了樓層，望著大嫂幾秒，嘴角微揚：「辛苦嫂嫂。」

「不辛苦，反正我就是個傳話的。」嫂嫂說。「我跟檢驗科的同事問過了，左明尹沒事，陰性反應，你能放心了。」

「沒擔心過。」

「睜眼說瞎話呢，不擔心的話那是誰站在我旁邊？」嫂嫂冷噱。

談衍淡笑不語。

「你不跟你哥說，我能理解，再說其實也沒什麼。」嫂嫂吐了口氣。「她雖然剛成年，但還是個孩子，你得要想清楚。」

「你跟大哥都想多了。」

「我相信你會把持底線，但有些事很難說，而且我們也不是一般家庭，要是出事，自己人一定幫自己人，受傷的只會是那孩子。」嫂嫂低語。

談衍微微一笑：「謝謝嫂嫂關心。」

「如果你有什麼事不能跟你哥說，你願意的話就跟我講，至少我是女人，要做什麼也方便。」

談衍朝嫂嫂點了頭，電梯門打開後，他隨著嫂嫂進去其中一間門診室，推開門就看到左明尹抱著書包坐著，在看到自己時立刻就站起來。

「門口有很多記者，怕麻煩就走另外一邊的側門吧。」

兩人紛紛朝嫂嫂道謝，隨後便下樓從側門離開，躲過了在大門口埋伏的記者們。

在車上，談衍望著左明尹，她非常安靜地靠著椅背，雙手緊緊交扣放在腿上，呈現出很緊繃的身體狀態，他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拳頭，她才轉頭看他。

「老師，你今天沒事吧？」

他頓了一下，噙著笑：「我？你問反了吧？」

「我本來怕這件事會牽扯到你。」

「我還寧可牽扯到我。」他淡淡地說。「這樣你就一定沒事。」

「我不想要拖累老師。」

「是我拖累你，是我讓你換了那個位置，而我只是想轉頭就能馬上看到你。」

左明尹抿了一下唇，才開口：「沒有拖累，誰換那個位置都會被懷疑。」

「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是你。」

她深深吸口氣，低頭看著談衍覆在自己拳頭上的手，緩緩說道：「我想⋯⋯今天我就回姑姑家一趟好了，省得麻煩⋯⋯」

「不行。」他說。「你才剛躲過記者，現在就要回去？」

「今天事情鬧很大，我不想讓記者來老師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