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是为了哄我开心罢了。”
林清影眉眼低垂,她将糖葫芦的外衣剥去,露出其内裹着糖衣的山楂。
默默抬手,送到嘴边,轻咬一口……
清脆的山楂夹杂着包裹不均的糖衣,那独特的酸味弥漫唇齿。
“我知道定然是做错了什么,所以娘子才会生气,我想认错,可……”
许长青试图挽救,却发现,自己的言语有些单薄,亦是不知如何挽救,他的底气有些不足。
即便是面对赵胤坡那金刚境,或者是面对白虎帮那头可比拟金刚境的白虎时,他都不曾有过这般无力之感……
“娘子你,并非是无理取闹之人,我明白的。”
“……”
林清影没有言语。
她仅是静静遥望那明月,咀嚼着手里那串糖葫芦……
虽说,这糖葫芦的内里是酸,但,外衣还是很甜的。
“夫君,明月繁星之间的距离,应当很近吧?”她忽然问。
“很近。”
许长青点头,他知晓这问题的真实答案,但他觉得……
现在他应该假装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可,其实换种说法,繁星明月,也确实距离很近。
纵使相隔光年,对浩渺偌大的宇宙来说,这光年,也不过是等同于两指间的距离。
“那他们,应当也很亲密吧?每日一起出现,再一起消失……”
“是这样。”
“他们是夫妻。”
林清影有些天真烂漫的猜测着,笑意弥漫若桃花,话锋却忽而一转,“我们也是。”
“娘子,我……”
“我方才,其实是生气的,可在看见夫君你如此笨拙且无措来到我身旁时,我心里的气又消了些。”
林清影静静说着,笑容始终像是若有若无。
“夫君你送的胭脂,我很喜欢,可,你若带着试探,并非真心实意,我便又不喜欢了……”
“娘子,我,错了。”
许长青默默认错,心底漫起些愧疚。
“错哪了?”
“错在,送娘子胭脂时,还带了其他想法……”
“为何要如此呢?”
林清影微笑,她温声道,“我们之间,何必用这般手段来试探呢?除非,夫君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怎会!”
许长青连忙反驳,他将林清影这念头掐断,“娘子始终是我的首位。”
“……”
林清影没再言语,她目光柔和些许。
默默吃着最后一颗糖葫芦,还是有些酸,但,不是算到心尖上……
这糖葫芦是不大好,可,总归还是甜的。
只要嚼着那层糖衣一起吃,便有回甘在唇齿间弥漫……
“夫君,万花楼的胭脂,你应当还没拿去退吧?”
“没退。”
从衣袖里取出那盒胭脂,许长青递过去。
林清影接过。
皎洁银霜洒落,她打量着这胭脂盒。
以海棠木为原料,做胭脂的盒子,再刻满精致花纹,以鎏金镶嵌。
不得不说,价格不菲,的确是有价格不菲的道理……
“难怪会如此昂贵。”
林清影把玩着胭脂盒,她漫不经心,问道,“不过,夫君你为何忽然想着去苏州?我记得你似乎早已脱离文坛,不再作诗了吧?”
“总归是位儒生,想去看看,凑凑热闹……”
“可,前去诗会的大多是文人,文人多傲骨,亦是有文人相轻之说,夫君你当年……”
林清影欲言又止。
“我想,应当是不会吧?”
许长青眉头轻皱,他摇摇头。
当年虽有才子名头,但,这都已经过去多年,应该是不会再有人记着自己了吧?
他不太确定。
“或许呢?”
眸底波光流转,林清影若有所思,她语气带起几分商量,“夫君,这游园诗会,要不,我陪你一同前去吧?”
“啊?”
许长青愣住。
“怎么?不愿意?”
林清影眉头轻挑,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近日临安风波动荡,这游园诗会在苏州,她若是跟随许长青前去的话,可以暂时避避风头。
而且,也能对许长青有个照应……
若当真有哪位如今混成官员,或是哪位有些地位的书生还记得许长青,且对许长青心生妒忌……
她也能悄悄出手,敲打敲打对方。
毕竟……
自己的夫君,岂能容忍他人欺负呢?
她可是很护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