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楚七公主都知道,道长在咎身上留意,谅也非今时今日才有的事情。”
一时沉默,天牢里寂然无声,只有几只夜行的动物发出悉悉簌簌的细音。
云崖子暗自揣度东方咎,觉出这绝非一个娇养稚嫩的皇室子孙,看似温顺和气教养十足的表象下,有着极深的心机城府。否则,也不会将一个惊世的秘密瞒的滴水不漏。
“呵呵,”云崖子依旧是其义不明的轻笑,“或许世子听完建议,会明白贫道的用意。”
“那么,道长请明言。”
“贫道知道世子一向雄才大略,却不知这次,可有胆量——”云崖子极其缓慢的说着,顿了下,盯紧了咎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坐——天——下?”
东方咎耷拉着的眼皮猛然抬起,眼中一道精光射出,四目相对,俱是强势劲力的神色。来往间,不见了谨慎的试探和巧妙的回旋,挑战、惊异、狠绝、惩戒,各种含义轮番而上!无意间便是一场好斗!
“你可知,单凭这三个字,便可治你一个——谋逆。”
“哈哈哈!”云崖子面无惧色,“不愧是东方家的儿孙!这一开口,还是一副官家口气!只可惜,这国之天牢我尚且来去自如,想那东方平,又能奈我何?”
“这便是你要指与咎的生路么?”
“世子以为呢?”
“呵!倒也能哄得下黄口小儿开心。”
“世子不以为然?”
“痴人说梦何足为然?”
“那东方平就赚的世子如此忠心耿耿,竟被那仁义道德缚的结实!”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东方家世代为君,几百年来政明律清,文臣忠心辅国,武将战死疆场,无论朝官还是百姓,在我东桤之国,从无贰心之人。我东方咎可不想一场螳臂挡车的闹剧之后,徒增人的笑柄!”
“亏得世子还记得一个东方家!还不曾忘了,世子也是姓东方的么?”云崖子口气放阴,沉声说道,“若说外姓人想要颠覆你东方皇朝,确如你所说,不若痴人说梦,可是世子想清楚,你自己也姓东方!”
咎皱起眉头,紧盯着云崖子。
“那东方哲已经作了短命太子,东方平也是花甲之年,今番他执意要去了世子的性命,世子即便大义赴死,可曾想过,用不了三五年,你这东方一国交付谁人之手?”
云崖子一针见血,句句戳在咎心里。
“别的且不说,单单那哲太子的仇,世子不想报了么?”
被刺到痛处的咎脸侧肌肉蠕动,咬紧了牙。
“扎在哲太子身上的竹箭并非咱们寻常见的铁弓用的羽箭,而是南地山间所常用的一种劲弩,动力强劲,射程极远。用这种东西杀人,定是早有预谋要害你兄弟二人性命的!有这种武器的无非楚国与南溟,世子,难道不想扫平这两国,手刃仇家,为你王兄雪恨么?想那哲太子死时惨状——”
“够了!”咎的口气急躁。
“并且……若是世子真死在这天牢里,那楚七公主,莫不要归了南宫玉蟾了?”
话尽于此,云崖子深知东方咎也是聪明人,自会去想个明白透彻,也就不再多言。临走之前,留下一个同样让东方咎震惊的消息。
“据贫道所知,那韩氏兄弟夺了卢兴堡五万军马,一路往这帝都而来。世子,你的闪念间,便是天上地下两样儿的世界了!”
说完,往暗处一闪身,云崖子如来时一样,竟然悄无声息的隐去了。
咎扑到牢栏前面,两手抓住木柱,左右看过,竟真不见一丝儿影子,心里便是疑重。退到牢房角落里,咎在一堆干草上坐下来,手里捏着那个幽蓝的瓷瓶,紧皱着眉头,一语不发。
天微明的时候,天牢里突然又变得嘈杂起来。一个中气很足的声音伴随狱吏的喝斥声传来。
蜷在地上的咎不动生色,只略微把眼皮抬了抬。脚步纷乱间,一个新的囚犯被推搡进来,扔进了与咎对面的牢里。
牢门刚被哗啦啦的铁链拴上,那个人已经扑到牢栏前面,扬声高叫:
分卷阅读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