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齐王和窦帅匆匆进来。行礼毕,东方泰看了跪在一边的咎一眼,不等东方平开口,便抢先发问:
“皇兄,今日因何不去上朝,却宣咎儿到这永乾殿来。”
“哼!”东方平冷笑一声,“齐王这是怎么了?这般耐不住性子,不似往日之风啊?”
“臣之世子性命交关,心中焦躁,不合程法,恕臣越礼之举。”
“齐王舐犊情深,朕看着很是感动。只不过,齐王可知,这爱子之心,朕与你一般无二啊。”
东方泰浓眉紧皱,“太子遇害,臣与皇兄一般痛及心腑——”
“痛及心腑?”东方平摇头,“不不不,你还不知痛及心腑是个什么感觉。不是这般的轻松如常,真若痛及心腑,会让你不再有心思去念及任何事,只想——”说着,看看跪在地上的咎,东方泰随着他的目光也看看自己的孩儿,手膀微抖,额上有汗意渗出。
“不如,等朕杀了世子,让齐王也亲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痛及心腑吧?”
闻言,东方泰父子脸上煞白一片。
“皇上!”窦毅皱眉瞠目,未及再开口,便被东方平喝住,
“窦元帅!你要说的朕都知道,朕不需要你来教导朕该如何做!难道朕还不及你知道顾全大局的道理么?朕看在你两朝元老,给你一个面子,你不要倚老卖老,到时候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东方平眼睛里有杀气出来。
老帅愣在当场,半张着嘴,抖着胡子,却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皇上。”一直沉默寡言的咎突然开口了,“可否让咎知道,皇上是因何非要置咎于死地?咎便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东方平自龙榻上下来,扶了张禾的手,一步步逼近东方咎,
“你说为何呢?咎儿,你不要怪皇伯,要恨便恨你非云柔所生,要恨便恨你生在齐王府,便恨为何让哲儿死在了你前面!”
“皇上,仅凭此便要手足相残么?皇上一国之君,做这等不义之事,不怕天下百姓非议吗?”咎不再低眉顺目,死到临头会逼出人之无畏。
“我父子对东桤,忠心无贰!这许多年皇上苦苦相逼,王父百般退让,只盼一个家国太平!皇上与王父一奶同胞,却下得手去赶尽杀绝!皇上,这便是你仁义君王的所作所为么?”
咎虽然跪在那里,脸上却不见了隐忍神色,口气昂扬,字句有力。
“若咎真如皇上所想是那等奸邪小人,觊觎这东方家的大位。那么王兄何以多年袒护咎?王兄乃皇上一手栽培,难道皇上不信他眼光秉性么?王兄为咎而死,咎的伤心哀怨,绝不比皇上差了分毫!王兄临死前,句句叮嘱,让咎不忘兴盛东桤,咎也应了王兄完他霸业之愿!如今,皇上为这不明不白的罪名杀了咎,他日咎以何面目再见王兄?!”
东方平绝想不到咎会出言反抗,开始急促的喘气,“反了反了!来人!来人——!给我把世子咎拖出午门斩了!斩了!”东方平血红了双眼,几乎跳脚。
“皇兄!”齐王跨上一步,紧盯着兄长的眼睛,“咎儿虽非云柔所生,自幼却是云柔亲手教养成人,视若己出。何况哲太子一死,咎儿便是我东方家唯一的血脉。你今番害了他性命,他日九泉之下,你有何面目去见云柔?有何面目以对列祖列宗??!”
两下一逼,东方平恼羞成怒,迟迟不见侍卫进来,劈手拔出腰间短剑,扬手便刺向东方泰。
“唔!”东方泰躲闪不及,利刃直没胸口,闷哼一声,抬手捂住伤口,血还是瞬间浸透了朝服。
“爹!”咎大惊,她以为东方平的短剑是挥向自己的,却想不到冲老父而去,情急之下抬腿站起来,去夺东方平手里的短剑。
东方平自身武功并不弱,又有武器在手,竟与咎动起手来。一边出招,一边怒叫:
“反了你父子二人!张禾,快去宣侍卫进来!把这蓄意谋反的畜牲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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