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月,在能工巧匠们的日夜赶工下,一座半石半木制的楼宇拔地而起,成为楚宫里最为显眼的建筑。底层的内室里,用白石砌出三丈见方的一座碧液池,自宫外引了泉水进来,流过楚宫西侧一块天然的地热环渠,入池便是蒸腾着袅袅白气的温水。二楼一半是屋宇,一半是粗大的横木排列钉起的一座露台,上面铺了刨光的木板,半人高雕了龙凤呈祥的栏杆围起,果然是皇家享受的好去处。
那楚天明只念着天曦大婚最多在此留个三五日,等她与南宫玉蟾回了南溟,这里就可以成为自己享乐的地方,还不会被母后和朝臣苛责,所以愈加奢靡,金银花费无数。
落成之后,楚天明又遣人到四处搜罗精巧顽器和室内必备的各种器具,还有婚礼所必需的鸳鸯枕合欢被等物。望星楼立时被装点得喜气盈盈。这天请了楚天曦过来,试一下御绣坊刚送来的吉服。
天曦推不过,只得过来,看看宫女们手上捧着的嫁衣,皱眉道:
“等行礼那天再穿吧。父皇丧期未过,我不能着这么鲜亮的服色。”
“诶——,”楚天明却是极有兴致,“皇姊何必这么古板?只是试一下看看合身否怕什么的?父皇在天有灵看着皇姊出阁,指不定如何欢喜呢!哪能怪罪皇姊。”
天曦看他热切神色,想他新君登位,当着一众宫女侍从不好驳他颜面,没奈何只得到侧室褪下身上的孝服,拣了那嫁衣穿上。望着镜中的自己,满身的鲜红艳丽。世间的女子,一生最美丽的时刻莫过于披上嫁衣,让含羞带笑的容颜被锦绣羽裳映红,该是多么美妙的画面。可是此刻自己眉间的郁沉神色,与身上这喜气正是两个天地了。
一出侧室的门就被楚天明瞧见,立时圆睁了双眼,
“皇姊果然天香国色!难怪父皇说你是咱们楚国这些公主里面最绝色的一个呢!”
裁缝绣娘们赶紧围上,帮天曦整理身上一系列的繁杂装饰,逐一弄妥当,楚天明一旁看着,赞叹声不绝。
正纷乱着,于公公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南溟有书函到。已经送至御书房。”
“哦?”楚天明听了一笑,“姐夫的信函?哈哈,定是跟寡人说大婚的事呢,寡人去看看的!皇姊你慢慢试,还有那些带过去南溟的,不合的就叫他们拿了去赶紧改,莫耽误喜期才好!”
说完,带了从人急匆匆地走了。
楚天曦待他走远,打发了御绣坊的裁缝们,脱下身上的红衣,仍把孝服换上。出来站在露台边的栏杆前面,远远看着座座静默无言的宫殿,心底的哀意,点点的漫延开来。
又是半月之后,七公主大婚的诸事都已安排齐整,楚宫内外皆做好了婚礼的准备。得书言南宫玉蟾也已自南溟都城启程,往楚都而来。楚天曦早已绝了心中所念,每日只在云曦苑中静坐,或者到母后宫里闲谈些言语。想来今生已是定局,不如抓紧这最后一点时间,多看几眼娘亲,等他日一别,恐怕再见就不那么容易了。
王者战
一日天气晴好,天曦一早到母后宫里请过安后,便没有回云曦苑,而是陪着烟如太后坐在宫后的檐廊里闲聊。自楚天明登基后,太后终于放下了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为儿子顺利的承袭皇位而欣慰。而随后天曦的即将远嫁,又让这一向绵软温厚的母亲添了离愁。
天曦自幼懂事知礼,虽然是唯一的嫡出公主,又得楚威宠爱,却丝毫没有骄纵蛮横的习气,温和恭顺,合宫里没有不说好的,极得人心。烟如做皇后时,上面有楚太后威严,天曦看似不声不响,实则内心多有主见,一些事上多亏她为母亲拿了主意。如今一旦离了远去,很是让烟如太后难舍。
然而女儿大了总不能永远留在身边,何况她与南宫太子的婚事已经迟了三年,断没有再拖下去的道理。想到这一层,烟如太后少不得收起柔柔慈母心,专注为天曦的大婚作准备了。
此刻拉了天曦的手,细细嘱咐一些嫁去夫家的礼仪规矩。虽然知道天曦的性子教养定然出不了差错,毕竟慈母心肠,唯恐女儿有何不周,在远乡受了委屈。
母女正喁语间,突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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