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岚接过花洒进了厕所,正准备关门,又听见他小心翼翼敲门。她打开一个缝,看见他将脸别过一旁,手伸过来,递过一双崭新的粉红色拖鞋。
方岚愣愣地接过,粉红色啊,她有多少年没有穿过这样少女的颜色了?
微凉的水兜头浇下,她将自己埋在花洒下,直到不能呼吸才从水里出来。
洗过澡,方岚整个人清醒很多。詹台买了件大红色的棉短袖和绿底黄色小碎花的沙滩裤给她,直男蜜汁审美,穿在身上恶俗得令人恶心。
方岚出来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哪件便宜买的哪件?”
詹台就等着她问,嘿嘿一笑毫不犹豫答:“上次重庆赚来的钱都被你拿去了。现在手头紧,可不是省着点花。”
方岚:“...买的好。”
他不知道哪里搞来一饭盒的白粥,放在床头柜上。两人一人背后支一个电风扇,围着床头柜对坐,你一勺我一勺将一大碗粥分着吃了。
自上次在千厮门大桥上撕破面具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气氛和谐在一起吃饭了。詹台忍不住抬头看她,昨晚一场病,原本就巴掌大的脸蛋更像小了一圈,下颌角越发尖锐,墙壁一般划出一条直线,让她的侧脸看起来格外的坚毅。
詹台冷不丁问:“方岚,你们大学食堂好吃吗?”
方岚下意识说:“好吃啊,二食堂的过桥米线最好吃,一碗只要4块钱,还很顶饱。”
良久沉默。
虽然猜了出来,但是心底仍不免震惊。
詹台:“你上过大学?”
第23章 开福寺
她举手投足,都与他们这些走江湖的三教九流格格不入。谈吐教养气质,常常不经意间透露出往日生活的影子。
他的怀疑得到了印证。
詹台真的不懂,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漂亮女孩,为什么不按部就班找工作考研究生公务员再嫁一个良人?为什么她这样的女孩,要混迹在死人堆里,和流氓地痞妖魔鬼怪打交道?为什么她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却要自甘堕落?
话虽问出口,詹台心里却一点希望都没有,心里估摸着她不是沉默应对,就是出声怼他。
可方岚抬眸瞥了他一眼,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他此时形容狼狈,午后阁楼如此地闷热,他的黑发湿成一缕缕贴在额前,英挺的鼻尖沁出豆大的汗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眼里闪着期冀的光。
像只小哈巴狗一样。
方岚低下头,不动声色地说:“嗯。”
一个字而已,詹台却大喜,受了她的鼓励,干脆一股脑地把心底所有的疑问都倒了出来。
“你上的哪所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你今年到底多少岁?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来干这行啊?”
“你之前说师门严谨,只教了你认法器,没有教你认鬼怪。我打听了一圈,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规矩。你到底师承何人?和阴山十方有关系吗?”
“啊,对了,还有,你为什么昨晚那么害怕住酒店?”
他机关枪一样问出一连串问题,方岚脸色越来越沉,不耐烦地拿勺子磕了下饭盒边沿:“吃饭!”
詹台闭了嘴,拿勺子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
淡出鸟了,没什么味道。
詹台不满地咂咂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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