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时间,唐茂确实无法赶到明州,但唐家在外头一直有人,只要唐茂一封信过去,等待他们的照样是天罗地网。
他们把自己,亲手困进了一个水上牢笼中。
然而便是走陆路,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场对峙,他们本来便是势单力薄的一方。
齐从明这些天都有些神情恍惚,好几个晚上都睡不觉,一个人坐在甲板上,愣愣地看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残月。
他知道,阿云同样睡不好。
他们该怎么办?
他从没有一刻,这么怨恨自己的无能。
……
此时的南吴皇宫。
一身素人袍服的王焕之端端正正地坐于太极殿上,比四年前苍老憔悴了不知几许的面容上一片肃穆,仿佛古刹里俯瞰众生的佛像。
“陛下,你要立殿下为太子,甚是不妥!”
李显慵懒地靠在垫子上,一手撑颔,桃花眼轻飘飘地扫过王焕之那张老得起皮的脸,轻呵一声,“王郎君最近精神不错啊,想当初朕把你和永乐王从深宫中解救出来的时候,王郎君精神萎靡,面色不振,朕都要认不出你了。”
真是笑话,他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不留给自己亲儿,难道要拱手让给你那曾孙不成?
李显暗哼一声,眼里有阴霾一闪而过,看了看堆满桌头的奏折,无一不是花样劝他立太子之事要三思。
虽然语气委婉用词讲究,可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一个信息陛下啊,你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本来呢你身为南吴的亲王,为国分忧是理所当然的,但分忧着分忧着把人家明兴帝的皇位也分忧去了,便是你不对了。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你把侵犯南吴的敌人打跑了,再恭迎明兴帝回朝,这才是能让你流芳百世的做法,这样后世的人都会敬佩你的。
现如今你自己做了皇帝便算了,竟然还想册封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陛下啊,先帝天上有知,只怕要被你气活又气死啊!
李显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这群臣子酸腐得不行,让他恶心的是上奏折的不全是王焕之在朝廷中遗留的势力,多的是一群自以为是要保护皇位正统的老臣!
所以,他这个一力把南吴从西宁手中解救出来的人,倒成了一个可恶的窃国贼?以后在史书上要留下千古骂名?
真真可笑!那股厉害劲他们怎么不在关忘天侵占南吴的时候朝他使呢?
王焕之脸色一青,大怒,“陛下!某还算是你舅舅!”
这是在暗示,你不过是一个侧妃所生的皇子,这个位置是你抢回来的!
王焕之气得不停敲打桌面,“陛下,你可知道天下人是如何想的?某无力护国,你把某的官职剥夺,某无话可说,但某到底曾经是这南吴的丞相,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和平下来的南吴再起波折!
封地在南方的秦王最近蠢蠢欲动,战争结束至今各地之前趁乱反叛的歹人一直没有扑灭殆尽,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他们用的都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陛下在这关头立太子,可是要再次把南吴至于危难之中!”
李显怒极反笑,“王郎君果然心系天下!这说得好像先前把南吴至于危难中的人,是朕呢!朕是不是该诚惶诚恐地把皇位交还给永乐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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