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鹃一边说着,同时想到了她穿书之前书里的剧情,便一样样地搬出来同他列举道:“那天晚上你向我开口提出离婚,我真哭了一夜,掏心挖肺的告诉你我的悲伤。然而当时,你简直冷酷的仿佛是一个法官,直截了当的就判了我的死刑。”
她的记忆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冬夜,一对年轻的男女那样亲密的站在毫无防备的她的面前,告诉她——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不论她当时怎样为自己辩护,她的初恋男友就是要同她断个一干二净,而迟秉文呢,就是要判她终身守寡,而且是最不名誉的守寡。
简直如出一辙。
她下意识的把牙齿抵在唇上,一字一句的将这一段话和盘托出,忽然眼眶一酸,歇了一歇又道:“你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让我心痛,还使我成了本埠新闻里最可笑的笑柄。你答复了什么没有呢?你曾经义正言辞的让我了解到——你的冯小婵,比我强百倍、千倍、无限倍,既有学识,又有涵养,礼仪又巧妙。对于此,我是彻底的了解了的,后来,我亦是充分的尊重你们。我从没去找过她的麻烦,是不是?”
她说出的这些话,不止为了从前的那个“周瘦鹃”,也为了当年的自己。
“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就是不肯放过我?叫我一个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呢?”
“瘦鹃——”
“是。我们是达成了协议,假装没有离婚,同时你付我薪资。协议协定了我们仍旧在这一年里一起生活,但人格上我们还是完全分开的。你要的也只是一个夫妻和睦的表象,一个面子而已。所以啊,如果我高兴,我完全可以找一个情夫——不,不能说是情夫,我们两个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完全可以去找一个恋人,只要在这一年里,把新的恋情掩藏好,保持秘密,不让外人发现,就不算是违反了协议。”
言语的冗长刺心,她未察觉,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愤愤不平里:“你现在反过来追究我是不是爱上了别人?为了什么?”
“呵,我晓得了……”她讥笑着摇了摇头。“先生您那时是在同冯小姐恋爱着呢,您爱死了她,每天打得火热,而我,我这么一个既不得您欢心,又上不得台面的少奶奶,使您蒙了羞,使您难堪。所以你才不管我在外头是什么样的名声,恐怕我越闹得过分,你就越得意,巴不得我犯了七出之条中的某一条,好趁早休了我,是不是?”
“其实我不过就是学来了您的一些方法。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我们各自分别生活,一块儿到社交场合去扮演一对夫妻,平常的时间里就回到各自的爱人身边,享受爱情。不好么?”
“可是,这一两个月来,我不知道你同冯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却总是对我采取一种‘丈夫’的姿态,指责、约束,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迟秉文显然被她这一连串的发问问的招架不住,“瘦鹃——我知道你对我抱了很深的不满,但我求你,恳求你,不要再像今晚上这样,让别的男人这么失礼的——”
他顿住了口,说不下去。
瘦鹃无谓去解释陈伯恭落在她手背上的那一个吻,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礼节性的表示。她斜睨了他一眼,笑道:“您在妒忌,对不对?”
她盯着他笑:“您妒忌了。”
“是。”他点头。
“我妒忌。”他坦然的望着她的眼睛,目光所及的那一种深沉,竟使她不能逼视。
瘦鹃没料到他这样直截了当的承认,反而愣了一愣。她扯了扯嘴角道:“哦。您妒忌也没用。”
他忽然冷静下来,语气里的沉着更甚她一筹,“可是我们有协议。我不希望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公共场合下表现的过分亲密,那有损我们的约定。”
“可我们——”
“你需要钱,我为你提供,可你也要履行你的约定,不是么?”
她静静地对着镜子坐在那里,手里捏着一小团脏污了的棉纸。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瘦鹃——从前我是狠狠地伤了你,我知道我——”
她心下一动。
她猜得到他要开始为自己开脱,或是谢罪,但她无论什么都不愿听。即刻冷淡的站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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