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内竹帘打起一半, 两人相对而坐, 一人操琴, 一人奏笛,琴音缭绕,笛音缠绵, 旁边香炉隐隐起雾,亭外细雨阑珊,将一切都打得朦胧湿漉,竟有种神仙中人的感觉。
褚莲音没立刻过去, 而是驻足倾听。
待最后一点琴音消失在半空, 不由拍手:“妙, 妙哉。”
“阿蓠妹妹, 我竟不知你会弹琴,还弹得如此之妙。”
江蓠一抬头,就见褚莲音不知何时站到了凉亭之下,正抚掌赞叹地看着自己,不由带了点羞意:“不过是见猎心喜罢了。”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抚过琴身,道:“郡王殿下送来一把焦尾,一时技痒,便忍不住弹了,姐姐见笑。”
“是那名琴焦尾?”
褚莲音赶忙上来,也看着那琴身。
古朴如意,望之有沉淀厚重之感,确实不俗。
莲翀郡王将玉笛放到一旁,起身:“却是焦尾。我从一南下商贾处收来,找山月先生鉴定过,没错。”
一时几人都围着古琴相看。
褚莲音这时又觉得这郡王讨女子欢心十分有一套,连她都要心动了。
而江蓠劝盈盈下拜:“谢殿下厚爱,如今琴已弹过,人已尽兴,如此珍贵之物,殿下还是自己收藏得好。”
“我不会弹琴,到我手中,岂不是明珠蒙尘?”
莲翀郡王如是说着,一双桃花眸微泛水漪,看向褚莲音,“褚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对着那双能撩得寡妇都动情的眼睛,褚莲音心道:果真是个风流子。
她微微笑:“此事还当由阿蓠妹妹自己做主。”
褚莲音自是知道阿蓠妹妹的性子,看着柔弱,实则极有原则。
她若说不收,便绝对不会收。
果然,就见江蓠又拒绝了莲翀郡王一次。
一双烟眸虽软,却半点不见改主意的模样。
最后,莲翀郡王就也只好带着焦尾走了。
走时,风飘飘,雨渐渐,一副潇洒风流之态。
褚莲音看着他离去,忽而想起白马寺外那清隽茕立的身影。
阿蓠妹妹,”她道,“你与莲翀郡王到底…”
“不过是交易一场罢了。”
江蓠未瞒褚莲音,将莲翀主动找上门来欲与她合作叫沈朝玉死心的事告诉褚莲音,褚莲音摸着下颔:“我怎么觉得,莲翀这行为倒像是…”
“什么?”
“算了,”褚莲音摇头,“兴许是我想错了。”
“不过--”她笑嘻嘻道,“如果让阿姐在这两位公子中选,阿姐情愿选沈朝玉。”
“阿姐。”
江蓠不忿,一张小脸都成了鼓包脸。
褚莲音欣慰:阿蓠妹妹对着她,倒有点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好了,阿姐不说,阿姐不说,不过--”她捏捏江蓠鼻子,爱怜地道,“阿姐亲自来接,你这回总不能继续赖在寺庙里了吧?再继续呆下去,阿姐怕哪次来,你就要跟阿姐说,你要剃去三千烦恼丝,跑尼姑庵里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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