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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卺,即二人分瓠为两瓢,各执其一而饮酒,取合二为一,永结同心之意。

到了如今, 踵事增华, 新婚之夜,用以行同牢合卺礼的食物和器具, 也有所改变了, 美食毕设、以杯替瓠。

洛神感到饥肠辘辘,却只能忍着。

在又一次偷看李穆, 确定他在那张榻上睡过去无疑后, 洛神忽然想开了。

肚子饿了, 自己去吃就是。他算什么?何必管他睡着还是醒着!

洛神这样一想,底气立刻足了,于是坐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睡得有些散乱了的头发,从床上爬下去,趿着鞋,来到那张食案之前,背对着身后的李穆,跪坐了下去。

食案上摆了好几样食物。除了彘肉,还有蒸饼、汤羹。

但肉冷了,上头泛出白腻腻的一层冻油。羹也凉了。

只有蒸饼,看起来还能入口。

她从前在家中,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此刻,肚子实在是饿得厉害,大半夜的,又不想惊动阿菊,便轻挽衣袖,取了饼,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这蒸饼是开了花的(发酵),倘若趁热吃,想必松软可口,但这会儿冷了,也就硬了。

洛神吃了几口,感到难以下咽,可是不吃,肚子又饿。正努力咀嚼着,无意间抬眼,视线落到一旁的酒壶和壶畔摆着的一双合卺杯上,定定地瞧了片刻,忽然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

“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世间女子,不论贫富贵贱,哪个不曾幻想嫁一个两心相知的如意郎君?

就在几个月前,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将来的夫君会是陆家大兄。

当时又怎会想到,她的新婚之夜,竟是如此渡过?

一个人凄凄惨惨,啃着又冷又硬的蒸饼充饥。

她想逼回泪意,一低头,眼泪却扑簌簌地从眼眶里滚落,沿着面庞渗进嘴角,和着有些难以下咽的蒸饼,嘴里多了一丝湿咸的味道。

喉咙更是委屈得发堵,几乎就要噎住了。

越想,越是伤心。

身畔忽然伸来一只手。

李穆不知何时来了,替她倒了杯茶水,递了过来。

洛神急忙偏过脸,飞快地拭去脸上的泪痕,费力地将含在嘴里的东西吞咽了下去,装作没有看见。

李穆也不勉强,看了眼她手上那块蒸饼,起身去开了门。

阿菊今夜怎肯放心去睡?

从李穆入洞房后,便打发其余人各自歇下,自己和琼树留下,至下半夜,草草歇在东厢洞房隔壁的一间耳房里。

阿菊一直留神听着隔壁的动静,很不放心。后来却没听到有何异动,想来,小娘子已是顺利渡过那于她而言极是艰难的一关了,心中既松了口气,又倍觉酸楚,如何睡得着觉?

辗转之际,忽听到隔壁传来开门之声,急忙出去,见李穆现身在了门里。

“新妇腹饥。”他说道。

阿菊一愣,忙唤琼树,再叫个婆子,几人到了位于后罩房处的李家厨屋。

今夜喜事,厨屋里剩有不少现成食材。于是起锅烧水,阿菊亲自和了一团白面,一手托着,另手往锅里撕片,熟后,撒上肉末,冬葵,加适当调料,很快做成汤饼,又取碗筷,用沸水反复冲洗,才盛入碗里,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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