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十八岁, 依旧在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这是第一个问她未来规划的人。
她知道周呈是个非常自律的少年, 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有无数明确的规划, 并且会努力去达成。
或许现在他在自己的人生规划里还加上了她。
可是陈北没有。
她的未来里连自己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直到她听到她作为女孩撑不起陈氏没有继承权这个消息。
不是因为她不够优秀。
而是因为她是个女孩。
她见到伯父婶婶的身影兴高采烈的想上前打招呼,却在亲耳听到伯父平淡的说女孩如何, 婶婶笑着回应感叹幸好自己的肚子争气, 否则就该和陈北家一样什么都得不到了。
那是陈北第一次, 发现自己的野心。
她不喜欢这样的规矩。
她是父母的独生女,她从小被父母灌输了强烈的自豪感,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在其他人看来, 她的性别是处于弱势的, 是处于不被考量范围的。
她说不清那一刻的感觉, 像是震撼至极又像是愤怒至极。
少年人的不屈服与热血上头让她几乎想追上去狠狠让他们说清楚。
可最后她还是冷静了下来,止住了脚步。
等到两人离开, 她走到了镜子面前。
里面那个女孩的脸色格外沉重, 眼底凝聚着从未有过的风暴。
和周呈度过那一晚之后, 她感觉好像自己找到了一个目标。
她思考了很久,在高三的寒假,飞去了英国,找她的爷爷——陈意凡老先生。
陈北,向来一身的反骨。
越不让她做,看上去越做不到的事,她偏要去做。
骄傲又自大,热烈又执着。
陈老爷子说过,这个孙女,最像他,最有血性,却又最散漫,最容易走进歧途。
他早早得知了这件事,坐在家里好整以暇,见到风尘仆仆的她没有半点惊诧,像是等待她已久,早就知晓她会来一般。
陈北坐下,一遍遍的问他,家产真的只能交给男孩继承吗?
陈老爷子没有给她明确的回答,她就换了个方式,一遍遍的近乎固执的询问: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她与陈俊,同样散漫顽劣的两个孩子,凭什么将她陈北踢出选择?甚至不多考虑她哪怕一下。
她不服气。
所以她飞跃了半个地球来找爷爷要一个答案。
那时候她和老爷子坐在雪地里,目光所及的是红瓦飞檐上覆盖的雪花,竹子抖落了一层层压在它们细瘦竹叶上的积雪,绿得人心慌。
陈老爷子盯着那片竹,淡声问她:“北北,你是想要争一口气还是想要爷爷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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