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题?沈去疾眉梢轻挑,眼角随之微微弯了弯,朝卫氏浅浅一笑:“不知三婶所问是何问题,锦年必定知无不言。”
卫氏舒心一笑:“哦,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你看,你二十三岁,也老大不小了,遂年只比你小两岁,我如今就已经做祖母了呢。”
沈去疾觉着自己的脸莫名地有些发热,她舔舔嘴,嗓子也有些干,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三、三婶,这个急不得的,这个得随缘,随缘的……”
哎,自己是个女子啊,就算真的想要孩子,那也是要不了的啊。
卫氏还想说什么,胡氏身边的大丫鬟突然禀声走了进来。
——后街的高府传出消息,说高老爷要把他的二女儿沉河。
高家人按照那个不成文的规矩,给京城里的一些高门送来消息,请各家派出与高家二小姐同辈的人作证,一个时辰后,城北永定河畔,高老爷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沉河。
虎毒尚不食子,高老爷为何要把未出嫁的二女儿沉河?卫氏眨眨眼,一时没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沈去疾的心里却猛地一沉——大晁国律法严苛,尽数百千罪状刑罚,独有一罪,刑为沉河。
那便是同性相好!
为彰显皇恩浩荡,律法有云:两人相好,若有一人选择死,则必有一人可以生。
这便也是人们认为的最无情的惩罚了吧——你二人不是相爱吗?那就让你们生死相隔,轮回各入,世世不得再相见。
“……另,另一个被保下的人,可知是谁?”沈去疾学着卫氏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恍然般地轻声问到。
大丫鬟屈膝:“回小二爷,奴婢还没有打听出来。”
“即是请同辈之人,那你便带着长安去吧,这个时间上,贺年与遂年都还在官署当值呢。”卫氏明白过来后,随口提议到。
沈去疾颔首:“是,三婶。”
魏长安说暂时不想再见自己,沈去疾也下意识地避着魏长安,于是,永定河畔,楚家的人是一前一后来的。
男女有别,永定河畔站着的这些高门豪右子弟以及各家女眷们,分了两拨而立。
很快,众人集齐,年过半百的高老爷在河畔的香案上供了香,祭拜了永定河神,然后他广袖一挥,人群最前面的魏长安就看见了被高家的仆人们抬过来的竹笼。
竹笼很窄小,里面囚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她不仅被装在竹笼里,她还被粗绳五花大绑着。
竹笼被放在离自己五步远的地方,魏长安轻而易举地将高二小姐眸子里的泪花和种种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人心翻动,有如波澜。
“各位高邻为证,高某人之二女儿颠倒阴阳,违乱纲常,天理不容!今以食飨为祭,沉之入河,维我人伦,护我天道!”
河畔秋风猎猎,将高老爷的话,吹得破碎凌冽。
那些断断续续的字眼,乘风而来,一字不落地灌进了魏长安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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