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北斗
七年来旦夕相伴之人忽地被指说是百年狐妖,扶风郡王先是愣了神,后来却是叹了一声,“阿渊,我知你心中有怨,可﹑可是……她怎会是妖?”
郡王不信,原就在宋渊意料之中。
“狐妖智多又善化形,她把你瞒过去,又有甚么稀奇?再说,自她入得郡王府,母妃便缠绵病塌,我后来更是被人掳去。此番种种难道俱是巧合不成?”
郡王听得宋渊所言,似是想了想,未几脸上渐渐有了痛苦的神色。
“其实……你也疑心过她的,是不是?记得我被掳走之前,她已是有了身孕的。然而我眼下既无弟弟妹妹,那孩子定是出了‘意外’,”宋渊说着,眼见郡王已是眉头深锁,顿了顿方接着道:“父王,我实话同你说,妖生人子乃是千艰万难,就凭她三百年道行是绝无可能。想来她当年定是想了法子把你诓骗过去。”
“够了。”郡王说着摇了摇头,“你说得再好也不过是空口白话,难道就凭这番话你便要我把她赶出去?”
宋渊闻言,垂了眼问:“若我能叫她在你跟前现出真身呢?”
郡王听得,抬眼看着宋渊,却是久久未发一言。一时之间,屋内三人都未再言语。
良久,郡王方低声道:“阿渊,你要记得上天有好生之德——”
然而郡王这话尚未说完,宋渊已是冷哼一声,说道:“我只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妖狐害得我们妻离子散,倘我今日真放了她,却对得住谁?”
宋渊说罢,也未待郡王应声便拉着沈鱼的手,往自个院子走去。沈鱼知他心中难受,一路上也未曾开口扰他。
等二人回到屋里,沈鱼方从宋渊身后把他抱住,边伸手抚了抚他心口边说道:“别难过。”
“姐姐,”宋渊应声,握住沈鱼放在他胸前的手道:“我在蓬莱跟着师父修道七年,虽是学了一身本事,却从未放下心中怨恨……适才与他说话,我便知他是舍不得的,倘我当真执意收那妖狐,是不是坏得很?”
沈鱼闻言,想到当年如何在那帮恶人手底下救出宋渊,心中霎时一阵不舍,便抱紧了他,说道:“旁人我管不上,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宋渊听得这番话,微微挣开了沈鱼的手,却又回过身来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只你当我是好的,也便够了。”
二人如此抱了一会,又整顿一番始离了郡王府。
待出得大门,沈鱼便问宋渊:“我们现下往哪里去?”
“狐仙庙。我猜想那庙另有蹊跷,我们先去探一探。”
沈鱼听得自是应好,是以二人便朝那狐仙庙去了。这日庙内依旧香火鼎盛,宋渊甫进庙中,便问其中香客,郡王夫人是否到此参拜了?答话那人却说郡王夫人一早便来,刚刚已是去了。
“欸,”沈鱼闻言,悄悄拉了拉宋渊袖子,“我们来晚了些。”
然而宋渊听得却笑道:“不晚。”他说罢,又贴在沈鱼耳边小声道:“我们到正殿后头瞧瞧。”
因着狐仙庙中香客众多,白日时庙祝都在前头办事,正殿后方倒是颇为清静。这时沈宋二人使了轻功,已跃到后方的房顶之上。
待上了房顶,沈鱼见得宋渊四处张望,似是在找甚么物事,便问:“你在找甚么?”
“姐姐也来看看哪间屋子有人守着?”